副堅韌的翅膀,助她飛上青天、縱橫四海。
思緒如潮水般漫向心底,桓子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終是回首,看向了秦素。
那雙平常總是冰冷的眼睛裡,在這一刻,似漾動著難以言喻的情緒:“有旌宏並十二鬼將在,往後殿下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再也無須受他人掌控。”
秦素心裡的歡喜簡直要溢位來了。
比起江山社稷,比起坐擁無數美男,桓子澄此時送的禮物,才更合她的心意。
從此後,這天下又有什麼地方是她去不得的?
而她又將遍攬多少人間好景?
秦素忍不住雀躍地跑到了桓子澄身邊,伸手拉住了他一角衣袖,唇邊噙笑:“長兄真好,謝長兄大禮!”
桓子澄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心底裡有著片刻的失落。
女大不中留。
古人誠不我欺。
他家這個小妹妹,真真是全天下最不乖的女郎。
然而,誰教他是她的長兄呢?
前世欠了她的,今生盡一切力量償還於她,也算是了卻了他一樁心事。
將衣袖從秦素的手裡抽出來,桓子澄清嗽了一聲,低聲道:“我把呂時敏交予隱堂了。此事,李九盡知。然,為兄還是想要問一問你的意思。你可願替為兄守住此人?”
秦素怔住了。
她其實早就從李玄度那裡知曉了此事,坦白說,她對此無所謂好惡。
只是,桓子澄卻仍舊將事情擺上了明面兒,並不曾對她有所隱瞞,這讓她的心裡又暖暖的起來。
“長兄就算不說,我也都知道了。”她笑著說道,再度上前拉起了桓子澄的衣袖:“長兄放心,我與李郎會替長兄看好他的。”
呂時敏乃靖王之子,只要他與他的子孫還在,則龍椅上的那個人,就會永遠被桓子澄握在掌中。
即便明知自家長兄就要走上一條乾綱獨斷之路,秦素卻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無論是誰坐上那把龍椅,桓氏,都必將成為對方心頭的一根刺。
這是無法逃避的問題,如同矛之於盾。
今日的太子,就是明日的中元帝。
而呂時敏,就是桓子澄手裡扣著的那柄鋒利的矛。
桓子澄正視於她,泠然道:“縱然李九已經應下,然此事若不知會與你,吾心難安。”停了停,驀地舉手一禮:“多謝殿下相助,以安臣心。”
見他如此鄭重,秦素亦收回拉著他衣袖的手,莊容斂衽一禮:“都督大人放心便是。”
禮畢,二人相視一笑。
秦素心頭動了動,忽地想起了一事。
她狀似不經意地拂了拂髮鬢,柔聲道:“小妹還有一事,或者說是一個人,要請長兄多多關照。”停了停,放輕了語聲:“便是那……薛二郎。”
她的語聲很低,然神情卻比方才還要莊重:“小妹深知,長兄與薛氏,往後很可能會處在一種非敵非友的情形之下,小妹在此懇請長兄,為我大陳留下一個真正計程車子,可好?”
語至最後,終是帶上了幾許懇求。
薛允衡,是大陳碩果僅存的真正計程車。
她不希望這一世的薛允衡,走上前世的老路。
可是,薛允衡推行的新政,與桓子澄乃至於桓氏家庭的利益,有著根本上衝突,矛盾也可能很快就要突顯。
秦素現在只希望著,桓子澄能夠比中元帝更多些寬容,善待這個前世慘死在景泰殿裡的忠直之臣。
看著秦素那張憂色盡顯的臉,不知為什麼,桓子澄這心裡很有點不得勁兒。
為來為去,為的都是旁人,就沒見他家小妹來為他考慮一下的。
“在蓁蓁眼裡,為兄有這樣兇麼?”他終是問道。
縱然是如冰語聲,然他面上的神情卻像是多了些什麼。
秦素連忙用力搖頭:“沒有,長兄一點不兇,長兄是個極好極好的人,全天下的女郎都喜歡長兄。”
“偏殿下卻對微臣不喜。”桓子澄似是有些無奈,搖了搖頭:“殿下但放寬心便是,臣不是那等心胸偏狹之人,薛二郎自然會好好地活著,臣對他亦有很大的期待。”
他確實對薛二頗為期待。
人生在世,若無敵手,豈非太過無趣?
薛氏,無疑是配得上稱之為敵手的。
桓子澄負手而立,冰雪般的面容上,驟然有了一個笑。
往後的日子,想來應該會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