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躺在寬大的軟榻中,嘴角湧出的鮮血已經染透了身下的軟榻,明黃色的襁褓也已經透紅,悽慘的嬰孩哭聲一聲聲如同魔音,大殿裡的女人們個個都萬分驚恐,流這麼多血看樣子是要不行了……
陸小太醫給十七皇子請脈,而一旁的陸老太醫則是觀察著孩子的反應,半晌他皺著眉沉聲道:“回稟太后娘娘,十七皇子這是——中毒了!”
蓮皇貴妃聞言停止了哭聲,臉色煞白的看著陸老太醫道:“快給他解毒啊!快啊!”
文太后臉上也佈滿了擔憂,急聲道:“快救人再說!”她心底一點也不擔心這毒,畢竟她讓人放的只不過是讓小十七失血罷了,不過她見這會兒小十七流血不止也微微有些心驚,大人留這麼多血恐怕都是極為痛苦的,這孩子真是受罪了……
陸老太醫面色青黑,沉聲道:“太后娘娘,這毒是南昭的千重草啊!無藥可解啊!”花白鬍子的陸老太醫嘆道,這個孩子本就不該出生的,遲早有一日他會他的叔叔們親手殺掉,這般死了也算是安穩了……
聞言文太后面色露出幾分古怪,她略微皺了下眉道:“什麼毒?千重草是什麼?”
他們下的明明是這婆羅香做引子混合著墨汁裡的草藥配的毒藥,真正的東西已經餵給小十七吃下去了,咱麼查也查不到的,怎麼會變成了她不知道的別的毒藥?還是無解的?文太后心情煩躁的回頭瞥了一眼身邊的文皇后,只見她那個傻侄女也驚在了原地,不是她乾的?
“皇上駕到——”
大殿外面宮人通傳的聲音此時顯得極為刺耳,果然死有點什麼動靜都會驚動皇上,不過半個太醫院都過來了,皇上也不能不知道了。
“怎麼回事?朕的小十七怎麼了?”
夏侯雲天暴怒的神色掃視著大殿之內的這種人,品級低的宮妃和命婦們都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陸小太醫將藥房子遞給了身邊的藥童,進進出出的細碎腳步聲傳來,卻無人答話。
“皇上——”蓮皇貴妃突然撲進了夏侯雲天的懷裡,她滿眼淚光哀慼道:“小十七被人下了南昭劇毒千蟲草,無藥可解……”
聞言夏侯雲天一怔,上前將蓮皇貴妃扶著坐在軟榻邊上,徑自抱起來剛止住吐血的小小孩子,最近他的心都放在了新進宮的秀女身上,疏忽了這個最小的兒子,如今他便奄奄一息的躺在了這兒,想到這個他心底就是一陣抽痛。
“陸太醫,說!”夏侯雲天擰著眉問道,身上的殺氣也重了幾分。
“回皇上的話,十七皇子中的確是南昭劇毒千蟲草,此毒無藥可解!微臣只是暫時止住了十七皇子吐血,可是吐血之後便是內府臟器破裂,生生痛上三個日夜爆體而亡……”
陸小太醫摸了下額頭的冷汗,他的小命可別今日交代在了這兒啊!他可是還沒找媳婦呢!
眾人聞言都驚撥出聲,究竟是什麼人對一個襁褓中的嬰孩用這樣的毒藥?他怎麼能下得了手呢?南宮墨雪微微斂了眸子,抿著唇角不語,夏侯懿見她不大舒服,示意她過來他身邊,南宮墨雪也直接走到他身邊坐下,雖說她已經過了這孕吐期了,可是她見到這麼多血心底還是有些不舒服……
文太后似是想到了什麼,開口道:“陸太醫,下這毒可需要什麼特別的藥引,如果有藥引的話能否解毒?”她目光深邃瞥了一眼面色不好的南宮墨雪,只要她被懷疑上,洛王一脈都會沉寂許久,文家動手希望也更大了幾分。
陸老太醫這才恍然大悟道:“有的!此毒的引子是常用的紫蘇和附子,就是因為著藥引太常用,所以極容易下毒!”
文皇后的眼中爆出精光,厲聲道:“來人!給本宮搜查今日在場的每一個人,從宮人搜起,看誰身上有那個害人的東西!”
夏侯雲天難得的沒有反駁她的決定,德妃則是一早便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事垂眉不語,畢竟沒她什麼事,死一個孽種也與她不相干……
宮女太監和嬤嬤們都排隊在旁邊的偏殿中開始搜身,禁衛軍調來將太后宮裡圍了起來只進不出,福全則是帶著年長的宮嬤仔細地盤查和詢問每一個人,知道這命婦都盡數搜完了,也沒有個結果……
突然夏侯櫻突然出聲道:“父皇,臣女想起來民間有的女子喜歡將紫蘇和附子放在墨汁裡頭,尤其是體弱燥熱的人常常這般,不如查一查體虛燥熱的人或許會有眉目呢?”
她清脆的聲音說完,見眾人都變了臉色突然也噤了聲,似是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一般伸手捂住了嘴,然而她這幅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卻已經叫人看出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