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嫿和百里流蘇一起在山上待到傍晚，等到把該說的都說完，百里流蘇突然衝楚子嫿笑。

“楚子嫿，真沒有想到，陪我走過最後一程的人，會是你。”

“什麼？”楚子嫿蹙眉。

百里流蘇看著遙遠的天，聲音愈發輕渺，“忘記告訴你了，早在離開家之前，我就已經服用了毒藥，這會兒時間也該差不多了。”

“你倒是有骨氣。”楚子嫿神色晦暗地看著百里流蘇。估計她的希望都被百里渺親手給毀了，否則，若是以前的她，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生命。所謂的生無可戀，大概就是說現在的她吧！

“孃親用她的性命護了我，我本該好好活著的。”百里流蘇的語氣依舊未變，“可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雙腿已經斷了的庶女，對他們來說，再也沒有用了吧！我把他們的秘密都告訴你了，若是被他們知道，肯定不會再容我這個背叛者活在世上。”

“雖然我不可能讓你成為世子妃，但是就衝著你願意把事情告訴我這一點，我可以讓你後半輩子生活無憂。”

百里流蘇搖搖頭，笑，“楚子嫿你還是這麼自以為是，你憑什麼覺得我會需要你的幫助？是，在很多方面我不如你，可是我也還不至於非得要你的幫助。好死不如賴活著，這句話對我來說，從來就沒有用。”

於是，楚子嫿沉默了，她們的觀念到底是不一樣。前世受了那麼多苦，楚子嫿也從來沒有想過要介素自己的性命。前世之所以會死在修的手下，並不反抗，也是因為她徹底心灰意冷。現在想想，當初還真是傻，今生絕對不會再讓這種事情重演。無論如何，她都會好好活著。

“楚子嫿，如果你真想幫我，就請你在我死後，把我葬在我娘身邊的。”百里流蘇並沒有說她娘葬在哪兒，她相信，楚子嫿如果真想知道的話，就一定有辦法。而且，她是真的覺得很累了。

楚子嫿看著百里流蘇一點點闔上雙眼，看著她還在微微起伏的胸口停止了起伏。有那麼一瞬間，楚子嫿覺得，這應該是她親眼見到的最平靜的死亡了。

人吶！生下來，活下去，能夠平靜地接受死亡，當然是一種幸福。

“也罷，算我欠你的。”楚子嫿搖搖頭，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灰塵。“獨孤，既然來了，就出來吧！”

“哎喲，又被你發現了。”獨孤梓宸依舊是一身騷包的紅袍，風情萬種地從不遠處的樹林裡走出來，“嘖嘖嘖，這不是百里家那位庶出的小姐麼？”

楚子嫿在百里流蘇說她已經服毒了的同時，就察覺到不遠處的樹林裡有輕微的動靜。這也就是她有了現在的實力，否則是絕對察覺不到獨孤梓宸的到來的。想必他也是因為見她很久沒有回去，才出來尋她的。真要找個人，對獨孤梓宸來說還不是什麼難事。

“你想辦法找到她孃的墓，把她葬了吧！不管怎麼樣，她也算是幫了我們，就當是還她一個人情好了。”

獨孤梓宸原本想要貧兩句的，可是，他也看得出楚子嫿此時沒有什麼心情和他貧，便只能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