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柄長劍更似是一個孩子一般,涉世不深,卻懷有可怕的力量,好奇又無辜的看著這些修士,毫不收斂的釋放著自己的劍勢。
那血紅的劍身,莫名地讓顧朗想起了那殉劍的蘭竹二老,這一刻他只覺得這柄劍有靈性,卻飲血而生,也有邪性。放佛一個亟待點化的頑童一般。
顧朗腳下一劃,劃出了一條長線,多年修習的崑崙正統道宗靈氣延綿不絕,這些靈氣充斥著他的劍域,與仕魔劍自帶而來的劍勢做著無聲的對抗。
不管是那傳說中的斬人氣運,他眼中只有這柄劍。所謂的斬人氣運或許是真的。但天道有言,得失平衡。萬千機緣中總有一絲變數,所以,他不悔,也不怕,眼下他所做的只是真正的在劍勢上凌駕於這柄長劍之上。
他顧朗悟他自己的劍道,無需藉助什麼斬人氣運的邪術。
顧朗雙目中一片通明,只是一場長久的拉鋸戰,從初時的試探開始,到最後毫無規則的橫衝直撞,仕魔劍由一開始的挑釁轉為不耐,到最後瘋狂的想要擊碎他的劍勢。
雙方的好勝心起,到底誰更能壓人一頭,到底誰才是這天下間最霸道的劍勢。
顧朗靈臺通明,雙目直視前方,這一剎那心無雜念。
“他這靈臺是……”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仕魔劍在寧無缺手中,寧無缺在此的訊息一經傳遍了神州,總之該知道的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各方看熱鬧的修士前來,其中便有蜀山的李忘真帶著明玉真人、鍾步歸等人,雖然這一回也是名義上的相幫,但明顯,李忘真帶的人不如上一回那般多了,只零零散散十來個修士,用了幾張千里遁形符趕來。
擦了擦額上的汗珠,看向顧朗,李忘真不由驚詫:“顧朗這是……”
但見他額頭之處好似有明珠在側大放光明,雙目璨若雙星,而那頭圍他劍勢所壓得寧無缺臉色煞白,瞧著很是不好,但是手裡緊緊的抱著仕魔劍不肯撒手。
“他這是頓悟還是……”李忘真皺了皺眉,他身為蜀山劍俠一脈曾經的傳功長老,於見到之上的造詣自然不凡,自也能看出顧朗眼下的情形有些奇怪,卻說不出哪裡奇怪。
“他這是靈識、神識已入藏神,但修為丹田之內的靈氣還不到達,這種境界叫做偽藏神,是一種介於出竅後期巔峰跟真正的藏神之間的境界。”一旁停戰旁觀的遊拈花微微蹙了蹙眉,只是臉上的表情似喜卻嘆:“果然是後生可畏啊!只是秦家傳到這一輩也就到此為止了,待得有朝一日秦雅、顧朗二人得入飛昇,那麼曾經聲名赫赫的明定城秦家便當真再也不見了。”
“得入偽藏神的境界,應當是顧朗於劍意上有所突破了。”妙無花話音剛落,便見顧朗腳下微微一動,手中雖然無劍,但渾身劍氣在側,不由好奇:“顧朗這練得是什麼劍?我知曉秦雅是以身修劍,但顧朗這一柄瞧著有些奇怪。”
那層層疊疊的劍氣讓顧朗周圍好似被無數劍光包圍在內,他一步一步走向寧無缺,初時,寧無缺還不以為意,待得又近前了幾步,忽地白了臉色,雙手似是控制不住地顫抖,連忙用雙手抓緊了仕魔劍。
或者說顫抖的並不是寧無缺本人,寧無缺再不濟也是藏神期的大修士,還不至於會害怕一個顧朗,他所害怕的,或者可以說並非顧朗,而是這柄仕魔劍傳達給他的感覺,不停地顫抖,卻又有些不甘,還妄圖強硬的一擊。
見這模樣,許久不曾開口的秦雅突然開口了:“這柄劍太過有靈性,是好事卻也不是好事。一般而言,仕魔劍的劍勢凌絕紅塵之上,所掌劍者自然能察覺到這柄劍非一般的劍勢,此時於掌劍者來說,這是好事;但若有一天,當另一道劍勢反欺凌於他之上時,它所有害怕、恐慌之感就會反而傳向掌劍者,是以原本寧無缺並不會害怕顧朗,但眼下如此,也不過是捨不得那柄劍罷了。”
在場人中,論修為秦雅不一定是最高的,但若說到對劍的領悟,便是李忘真也不敢完全說要勝過秦雅,只能說伯仲之間罷了。是以他的話,自是有非一般的說服力。
“哼!信口雌黃!”寧無缺冷笑,對秦雅的話根本不相信,只冷聲道:“想要我放棄仕魔劍,那是不可能的。”
“你隨意就好。”秦雅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與我無干。”
眼看著寧無缺的雙手顫抖的更厲害了,便連看向顧朗的雙目也多了幾分不受自己控制的恐懼,這若放到平時,都是不可能出現的,但眼下卻真正的成為了事實。
“怎麼會這樣?”寧無缺用力抓緊了仕魔劍,幾乎是有幾分聲嘶力竭的吼道:“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