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心裡清楚,劉公只需對陛下提起我妹妹就行了,一點就透,陛下明白我的意思。”鄧粹又向中司監眨了一下眼睛。
劉介對此非常懷疑,他記得清清楚楚,鄧粹在晉城與皇帝總共沒見過幾次面,而且那正是晉城局勢最危急的時候,皇帝哪有心情想著別人的妹妹?
但他只是微笑,鄧粹故意說得含糊,他也採取同樣的策略。
“劉公千萬別忘了,要不要我寫下來?”
“不用,我一定記著就是。”劉介願意代傳這句話,因為他知道皇帝不喜女色,鄧粹推薦自己的妹妹,只會惹來厭惡。
劉介終於能夠告辭,在外人看來,中司監與車騎將軍的交情真是不一般,軍官笑嘻嘻地討好道:“將軍家裡要出貴妃了,可喜可賀。”
鄧粹卻冷臉哼了一聲,“走著瞧。”
軍官嚇了一跳,不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了車騎將軍。
鄧粹其實是自言自語,“崔家在宮裡有人,鄧家也得有,冠軍侯的兒子在宮裡待了幾個月,真相……”鄧粹看向軍官,“你在偷聽我說話?”
軍官嚇得臉色都變了,鄧粹卻哈哈大笑,“開個玩笑,來,扶我起身,我的屁股好像粘在椅子上了。”
劉介在路上走得慢,遼東停戰的訊息早已由驛兵快馬加鞭送回關內。
鄧粹每天不是喝酒,就是騎馬到各處軍營裡巡查,釋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命令,僅僅因為看著不順眼,就讓一營士兵將一片樹林全給剷倒,總之就是不讓楚軍閒下來。
停戰數日之後,鄧粹召集各營的主要將領議事。
眾人還以為又要舉辦酒宴,高高興興地來了,結果到了之後發現議事廳前刀槍林立,車騎將軍似乎真有要事相商。
鄧粹穿上全套盔甲,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神情嚴肅,像是面臨著極嚴重的問題。
眾將心中一驚,以為關內又有變故,急忙行禮,站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喘。
人到齊了,鄧粹開口道:“王將軍,關內的匈奴人有何動向?”
王將軍掌管斥候,出列回道:“第一批匈奴人已經出關,剩下的正在路上。”
“從哪裡出關?”
“共有三條線路,分別是代國、中山郡和燕國。”
“嘿,匈奴人不敢走遼東嗎?”
匈奴人最初由遼東入關,退出的時候卻避開這裡,有意與楚軍保持距離。
鄧粹目光掃過眾將,說:“怎麼樣,來他一下吧?”
眾將面面相覷,沒明白車騎將軍的意思,有人問道:“將軍是說……”
鄧粹點頭,“對,就是這個意思,你們覺得怎麼樣?”
眾將更糊塗了,一名南軍將領說:“將軍是要進攻撤退途中的匈奴人?”
“嗯。”
大廳裡安靜了好一會,鄧粹皺眉道:“怎麼,你們不敢打仗了?”
還是南軍將領開口,“將軍……得到聖旨了?”
“沒有。”
“那……聖旨要求停戰,陛下派來的使者說得很清楚。”
“說得清楚,並不意味著意思清楚,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說,陛下為了解圍,不得不與匈奴人和談,可我知道,陛下心裡不情願。匈奴人入關燒殺搶掠,乃是我大楚不共戴天的仇人,怎麼能這就樣放回草原?必須給他們一點教訓。”
人人都恨匈奴,可是沒有聖旨就擅自行事,對這些將軍來說,可有點過頭,身為掌兵之官,他們都知道,朝廷最忌憚這種行為。
“我與陛下心有靈犀。”鄧粹加上一句,還是沒人說話,這與心有靈犀無關,而是大楚的律法不允許。
鄧粹得一個個說服了,看向闢遠侯張印,“陛下曾對張將軍寄予厚望,在聖旨裡點名要你領軍,可張將軍滯留馬邑城束手無策,今後怎麼去見陛下?”
張印老臉一紅,本來就不是急智之人,這時更是口拙無言。
鄧粹轉向幾名南軍將領,“皇帝在晉城,你們沒去,崔大將軍在燕南,你們也沒去,請問幾位是有意如此嗎?”
南軍曾與皇帝交戰,又是崔宏的舊部,本來就易受懷疑,鄧粹一挑明,幾名將領全都面紅耳赤,“我們……我們是奉旨行事。”
“瞧,問題就在這兒,你們奉旨行事,結果呢?卻沒有解決任何問題,反而令陛下深陷困境。”
“我們奪回了遼東……”一名將領心虛地說。
鄧粹冷哼一聲,“不客氣地問一聲,你們覺得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