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個不留神,不僅消除不了癌細胞,反而能把人的內臟當場烤熟。”
韓越緊張得簡直全身都要僵硬了,指甲深深刺進掌心的肌肉裡,他卻毫無察覺。
“雖然我的恩已經報完了,但如果是兩年前盤山公路上那一個的話,我可以稍微試試看。”龍紀威把再一次湊上來蹭他臉的老龍彈下去,漫不經心的說:“不過成功的機率有限……半對半吧。”
59、對戒
龍紀威這人的個性實在是非常奇特。他曾經跟韓家鬧得勢不兩立,也曾經在盤上公路上想要韓越的命。但是當韓越求他救人的時候,他也很爽快的去救了,並且還在火冒三丈的老於面前迴護了韓越一下。
按老於的性格,韓越闖進實驗室的事情屬於重大違紀,是要通報上級申請處理的。但是龍紀威執意不給報,意志十分堅決,態度十分無賴。老於氣急敗壞的問他為什麼,他就說要用這件事來處理韓越的話太麻煩了,還要寫一堆報告,眼下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來得好。
其實誰都知道他是想節省時間去做他想做的事情,韓越進實驗室究竟是合法的還是違紀的,對他來說都只是細節問題,不需要多做追究。
韓越把從侯瑜處得來的材料影印了一份,原件交給龍紀威,影印件自己帶回家去。這時候已經很晚了,韓越不放心讓醫生陪護楚慈過夜,一定要趕回家去。
事實上他到家的時候楚慈已經在藥物作用下睡著了,非常的平靜安穩。病重到他這個地步,其實就是在熬時間,病情不會再有所反覆,只會一味的惡化下去,所以醫生一般會交待病人家屬在心理上做好準備,其餘的就不用提心吊膽了,就算再擔心也是沒用的。
韓越送走了陪護到深夜的醫生,坐在床邊上,這才覺得非常累。
不僅僅是連續奔波了好幾天都沒睡覺,也不僅僅是闖進九處去見龍紀威,情緒大起大落讓人緊張;那種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疲憊,以及對未來的渴望和擔憂,是讓韓越都無法承擔的重負。
他看著楚慈側在枕頭陰影中的側臉,突然無來由的想起當年,楚慈喜歡坐在這個位置上一動不動的望著天花板。你看著他的眼神,總覺得他滿腹都是心事,然而你要是問他,他只搖搖頭,什麼都不說。
他當年不知道楚慈為什麼總開心不起來,就像心裡壓著什麼沉重的負擔一樣,並不外露於神色,卻日復一日的在心中沉痾難返。
現在他才稍微有點了解楚慈當年的心情。
那種強烈的痛苦和絕望,無法擺脫的血腥回憶,讓人完全無法活在現實世界裡。那道坎過不去,他就只能永遠生活在焦慮、緊張、悲哀和仇恨中。
韓越只是在這幾天才感受到這種情緒,就已經食不知味睡不安寢了。如果再持續長一點時間,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崩潰。
然而楚慈,從當年養母和弟弟的車禍到現在,已經整整熬過了六年多。
他每天都生活在這樣的煎熬裡,他每天面對著韓越,卻什麼都不能說,不能把那可怕的秘密洩露半分。
那該是怎樣的感覺呢?
韓越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就覺得十分不寒而慄。他心裡甚至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微妙的慶幸,幸虧那樣的命運不曾落到他身上,幸虧他沒有出生在一個父母被撞死了,還求告無門的貧寒家庭裡。
第二天龍紀威上門的時候,楚慈還沒有醒。
韓越一晚上不敢閤眼,門鈴響起的時候他正合衣睡在沙發上,還沒完全進入睡眠狀態,只有些朦朧。一聽到門鈴聲音他立刻條件反射般一躍而起,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開門。
龍紀威站在門外,裹著一件黑風衣,雙手插在口袋裡。
韓越看見他一隻手臂的衣服下凸出一塊,知道那是老龍趴在他身上打盹。
“人呢?”
“還沒醒。”韓越指指臥室的方向,轉眼一看,龍紀威已經十分不把自己當客人的走了進去。
韓越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去苗族一個山寨出差,那裡家家戶戶院門大開,村民又好客又熱情,遊人可以隨便進去討水喝,討東西吃。龍紀威該不會到現在還保留著家鄉的習慣吧?整天到晚不鎖門,進別人家就好像進自己家一樣,吃飯的時候端個碗到處晃?
韓越跟到臥室門口,只見龍紀威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上,一隻手平平的抬在半空,老龍正探頭探腦的從他袖口裡鑽出來,好奇的看著床上的楚慈。
別人不知道老龍的可怕,韓越是非常知道的——他部隊生涯的一半時間都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