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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嗎?

從那一天開始,離家千里之外的我每年最盼望又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過年。

門外忽然響起了煩躁的敲門聲,一陣一陣,噼裡啪啦,就像爆竹一樣,在我耳邊轟鳴。他們憤怒的吼著我爸爸的名字,“江樹生,給我出來!”

媽媽抱住我,噓,我們娘倆在黑暗中緊緊的抱著。過了很久,門外的人似乎散去了。媽媽鬆開我,“漓岸,趕快洗澡,早點睡覺。”

我問媽媽,“媽媽你怕嗎?”

媽媽倔強的苦笑,“怕,有用嗎?女兒,對不起,讓你害怕了。”她的眼裡滿是憤怒的火焰,“都是你爸爸乾的好事!我恨不得一刀捅了他。”

我的心已麻木,誰會知道,當初濃的如蜜糖一樣的愛會在歲月裡潰爛流膿,讓人噁心。

我爬上床,又開始失眠。

蘇澈的資訊,小呆瓜,醒著嗎?

嗯。

晚上幹嘛了?同學聚會嗎?

去看我姐姐了。她要結婚了。

哦,恭喜啊!

和一個她不愛的人。

呃。

人幹嘛要結婚呢?如果不相愛。

為了成全別人。

嗯?

人是群居動物。生下來就承擔了一定責任,懂嗎?

嗯。

睡覺吧,晚安。

晚安。

以後,你會嫁給一個很愛你的人。

我彷彿能看見蘇澈注視著我的雙眼,在許我一個甜美的誓言。

第二天,我陪媽媽上街買年貨,媽媽唸叨著,年還是要過的。白毛女還過年呢。我們去超市買了對聯,窗花,福字。媽媽問我想吃什麼零食,我搖頭,又不是小孩子,過年還買糖吃。媽媽說,你別給我省錢,單位發了購物卡,媽媽有錢。我說,媽媽那我們買些開心果好嗎?我去挑了最小盒的開心果,我看了下價錢,真想抽我自己,以前怎麼沒覺得開心果那麼貴。

我陪媽媽逛街,我發現媽媽老往打折的櫃檯跑,還有花車,換做以前的她定是不肯看一眼的。我們逛了很久,媽媽比原來要挑剔許多,最後我終於陪她在花車上找到一件黑色高領羊毛衫,領口和袖口處,有紅色的花朵,媽媽問我,配我那件大衣好看嗎?她說的那件大衣是很多年前我陪她買的,很貴,但質量上乘,多年後,依然如新。

這個晚上,媽媽有同學聚會。她從不肯,讓別人見到她的落魄。

我們擠公交車回家,直到回到家,我才發現手機不見了。我的第一反應是完了,又要花錢了。媽媽生氣的詛咒了那個小偷的全家十八代,然後安慰我說,明天幫我重新買一個。我說不要了,等我回學校再買。反正我也沒什麼人聯絡。

說這話時,我心裡咯噔一下,想起了蘇澈。

不知道他會不會和我發簡訊,不知道,現在的他在做什麼。

媽媽沒再說什麼,“漓岸,你先去掛失,別讓壞人用你手機號做壞事。”

去了移動營業大廳才知道,我的手機號碼歸屬地是南京,能掛失,但補辦需要本人回南京。

手機丟了,SIM卡不能補辦,這意味著我與南京的所有失去了聯絡。

包括蘇澈。

我頓時心灰意冷。跑去書店買了兩本中級口譯的書,回家抱頭死看。整個寒假,我早上看英語,下午看法語,晚上陪媽媽一起躲在房間看電視劇,我們把遮光簾拉起,聲音開的很小,那是一部倪萍主演的電視劇,片尾曲上,趙詠華煽情的唱,我能想到最美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媽媽眼圈深陷,心如死水。

大年二十八,未晞大婚。我一早便去未晞家,未晞性格凜冽,沒什麼朋友,除了我,只剩下家裡親戚的幾個姐妹。跟拍的攝影師哄著未晞,新娘可以笑的更開心些嗎?未晞面無表情,攝影師著急衝我們喊,你們逗逗新娘呀,沒見過這麼不愛笑的新娘,這怎麼拍啊?

結婚喜宴。全城最昂貴的酒店。白色地毯,一路紅色玫瑰。

主席臺上,司儀問新娘,你願意嫁給你身邊的這位先生,並與他白頭到老,生死與共嗎?

新娘說,我願意。

未晞表情慘淡,就像一個英勇就義,即將奔赴刑場的女烈士。

這場戲,她演的比誰都要認真。

我含著淚水逃離宴會,躲到樓梯口。

結果,我看見了榮南星。

這是我第二次見南星。他黑色西裝筆挺,皮鞋鋥亮,袖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