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三年之久,也不知該說你天真,還是愚鈍呢。”
“你這話什麼意思?”隱隱有種不安在心底騰起,攪得縵舞心神不寧。
記憶之門被人強行開啟,種種過往似水流年,從被遺落的角落中一點一滴被再次拾取而出,起初只是涓涓細流,隨著門扉愈漸大開,也轉眼化為滾滾浪濤,撲面而來。
塵封十三年之久的過往,被南風娓娓道來。只見他面色不改,聲音卻彷彿蒙上了一層輕紗,略顯暗啞。
“你可曾記得在南溟我與你說過的話?天絕門被圍剿那日,凌霸天之孤女凌雪漫,她並未在那場屠殺之中喪命,當時,虧得你師父輕寒及時出手相救,將凌雪漫救了下來,並且帶回了凌煙山莊。”
縵舞忍不住低撥出聲:“什麼?帶回了凌煙山莊?”某根心絃被觸動,縵舞禁不住顫抖起來。對後頭南風可能道出的內容,她似是能夠猜到,想要捂起雙耳不再聽下去,卻又不能自控得盼望著對方道明真相。
南風瞥她一眼,又從容不迫地繼續往下說了下去,“只可惜當時凌雪漫年幼,怎能經得住雙親慘死眼前的打擊,精神受到重創,雖說被醫好了受傷嚴重幾乎廢了的手腕,醒來後卻忘卻了一切前塵舊事。也就是所謂——失憶。”
又是一陣哆嗦,縵舞的腦袋隱隱作痛,耳邊嗡嗡作響。她著實知道了害怕的滋味,不安、惶恐,逐一向她襲來。
然,南風魔魘般的聲音仍是不依不饒鑽進自己的耳朵,“據說,輕寒將醒來後不再有過往記憶的凌雪漫收為徒弟,那女子如今便被喚作——縵舞。”
《凌煙亂》蘇窨 ˇ是非難自辨ˇ
依南風所言,如今的縵舞便是當年的凌雪漫——天絕門上任門主凌天霸之遺孤。十三年前為輕寒所收養,前事盡忘。
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生生打在了縵舞身上,她搖晃數下,好容易扶住桌緣,才沒使得自己跌倒。
方才猶是血色紅潤的雙頰,頃刻間已是一片慘白。她緊緊凝起眉心,朱唇輕啟,開闔幾下,反而發不出聲兒來,湧起的千言萬語全都哽咽在喉嚨口,上不去,下不來。
正在此時,房門又一次被推開,奪門而入者必是別人,正是輕寒。
縵舞下意識抬起眼望過去,只見輕寒也是滿面憂愁,神色複雜,一瞬不瞬地回望著她。
一時間,她不知該如何面對此人,移開了視線,不再看他,
這一舉動恰恰使得輕寒心頭狠狠一揪,十三年前他就料到過必有這麼一天,只是萬萬不曾想過這一天來得這樣快。
快得,不夠時日與縵舞好好解釋清楚。
輕寒強抑著心底激烈翻騰的情緒,身形晃動著挪到了桌邊,垂下頭,縵舞仍是刻意避開了他的目光。他苦笑,大抵這就是所謂自作自受罷。
對於輕寒的不請自入南風並未說些什麼,也好像早就料到了似的,嘴角稍稍上揚,勾勒出一道妖冶詭魅的弧度。
南風口吻淡定,悠悠然問道:“輕寒兄好興致,大晚上的不睡覺,還在與屬下談論正事麼。”
輕寒冷冷一瞥,沉聲道:“南風兄不也一樣,可知男女授受不親,這深更半夜的又為何要逗留在我徒兒房裡,說出去恐怕不太好聽吧。”
南風呵呵一笑,不以為然,“明人不說暗話,輕寒兄方才在外頭怕是都已聽見了吧。”說著,南風不經意往縵舞身上落下視線。
縵舞聞言背脊一僵,面色不由又白了幾分。他全聽見了?
即使如此,她想聽他親口道出真相。
“師父。”縵舞終是抬起了頭來,凝望一臉漠然的輕寒,“南風說的,可是真的?”
她多麼希望輕寒能夠斬釘截鐵道出一個“不”字,也好徹底消除她心上困擾。
只是,只是,偏偏那簡簡單單一個字,如何都出不了輕寒之口。他回望縵舞的眼神,帶著一抹悲涼,還有愧疚?
縵舞心尖兒一顫,幾乎躍上了嗓子眼兒,“師父,你告訴我,南風說的不是真的,是不是?是不是?”
究竟是在質問輕寒,抑或是麻痺自己,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輕寒嘆息一聲,飄散在夜色之中,再度開口,已是沉聲正色。
“方才南風所說,隻字不虛。”輕寒淡淡吐出這句話來,或許是平靜似水,卻是最鋒利的尖刃劃過縵舞心頭,字字見血,剜心成淚。
縵舞只覺得眼前一片白光,像是籠罩在一團濃濃白霧之中,就連輕寒同南風的面目都已不再真切。
她兩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