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去楚家,沈瑄對綿羊哥哥已經口氣不善,這傢伙向來睚眥必報,不知道綿羊哥哥哪裡得罪了他,這一次帶他去,不曉得他又要生出什麼事端來。
“唉!”
蘇靈琳又大聲嘆了口氣,手上的力道也不覺加重。
“蘇靈琳,給人捏背的時候能不能專心點?”
“哦對不起,捏疼了沒有?”
“你說呢?”沈瑄肩膀一縮,反身回頭,帶著挑剔的神氣,“昨天沒掐死我,今天故意想來捏死我是吧?”
“我剛剛是沒注意……”蘇靈琳想起昨天對沈瑄下了重手,心裡已經很愧疚。沈瑄這人最會利用別人的一點同情心,立刻蹬鼻子上臉裝作渾身不適,硬是把蘇靈琳從劫匪的角色上降格成了他的小奴婢。
“左邊一點……不對,過去點,我說的是右邊!哎哎輕一點。”
蘇靈琳無比鬱悶地給沈瑄捏著背,邊上攤開一本《推拿二十四》,一面現學現賣。
沈瑄坐在房頂的邊沿上,晃盪著修長的雙腿,懷裡捧著一隻白玉盤子,裡面盛著晶瑩剔透的葡萄,在光線照射之下碧綠青翠,分外誘人。
吃葡萄賞夕陽,果然是一件美事。
蕭蕭霞光灑落在身,為他鍍上一層清輝。他拈起一顆晶翠的葡萄送入口中。
朱唇碧果兩相映襯的一瞬,鮮果美人,金輝夕顏,頗有一派逍遙世外之象。
蘇靈琳從沒見過有人能吃東西吃得這般藝術化,喉嚨裡咕嘟嘟地嚥唾沫,也不知是饞沈瑄還是饞水果:
“你分我一個好不好。”
沈瑄輕輕拂手,神情威嚴像個奴隸主,示意蘇靈琳可以休息一會。
蘇靈琳如獲大赦,蹭蹭蹭蹭挪到沈瑄身邊,沈瑄換了個姿勢躺下來,把頭枕在蘇靈琳腿上,闔上眼睛養神。
蘇靈琳識趣地先剝了一顆葡萄喂到沈瑄嘴裡才自己開動。
“蘇靈琳,不要給這麼優美的畫面配音好嗎?”
蘇靈琳意識到自己吃東西吧唧聲太大了,連忙捂住嘴巴。
沈瑄睜開眼睛,只見蘇靈琳抿著嘴小心翼翼吃東西,一臉頹喪表情頗煞風景,沒好氣道:
“蘇靈琳,你覺得我在欺負你是不是,很委屈?”
“沒有……”
自從蘇靈琳傷好了以後,沈瑄的優待照顧和貼心陪護服務馬上截止,對她的剝削奴役捲土重來,而且大有變本加厲之勢。
“你不是說,我以後再也不用做劫匪了嗎,你看金陵城也沒什麼好玩的,遠不及京城熱鬧,你什麼時候回家啊……”
世上再沒有比這一句更懦弱更狗腿更沒氣勢的逐客令了。
沈瑄懶洋洋地伸出手,揪住蘇靈琳圓潤的臉頰,眼睛眯起一道縫:
“我那是危難時刻為了救你才這麼說,這種品德,這種情操,這種捨己為人的胸懷,你好意思不感激涕零,不銘刻在心,不知恩圖報嗎?”
“我知……”
“做人要從一而終,一日為匪終身為匪,你懂麼?”
蘇靈琳耷拉著臉:
“懂。”
沈瑄這塊無賴的牛皮糖,莫非是一輩子甩不掉了?一想到以後在沈瑄陰影下苟且偷生的日子離結束還遙遙無期,蘇靈琳欲哭無淚。
“那好,去錦繡坊挑十匹雲緞回來,我要選色。”
無緣無故地做新衣裳幹什麼,蘇靈琳不解:
“前幾天不是才添置了秋衣嗎?”
“本少爺在京城的時候衣裳一天一換,從來沒過重樣的,”沈瑄眼睛翻起道,“何況還要參加那個什麼綿羊山羊的婚禮,你想讓本少爺一身寒磣去丟人現眼麼。”
蘇靈琳一想到這事兒,頭皮又開始發麻。
“你和綿羊哥哥又不熟,就算了吧。”
“我要去。”
沈瑄悠閒地闔眼養神,語氣卻不容置疑。
這傢伙心裡又在醞釀什麼鬼主意?
“蘇靈琳,我看那姓楚的挺符合你心中大英雄的形象嘛,人家現在要成親了,你有什麼想法”
蘇靈琳愣了愣,明白了沈瑄的意思:
“其實綿羊哥哥還有兩個兄弟,叫做雲飛雲航,都是雲字輩的,可是獨獨他名字裡有個靈字,是因為小時候我娘和楚夫人曾經有過一個娃娃親的玩笑,說是要指腹為婚,把第一個兒子配給對方的第一個女兒。所以約定兩家的孩子名字裡都嵌一個‘靈’字。可惜我和綿羊哥哥雖然玩得投緣,卻跟其他人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