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果然在這裡!”
折疏的現身令狄烈驚訝,然對於沉夜和子顏,更多的是憂慮。以折疏的資質能一臉輕鬆地現身此處,那麼之前的懷疑,必然成了事實。
此時,十誦膝頭一軟,領著上千魔兵魔衛齊齊跪下,朝折疏叩拜:“恭迎聖君!”
折疏只當他們腦子抽了,視若無睹地攙住手臂發顫的子顏:“師姐,現在外面都亂成一團了,你居然還不回去。師父要我等,可是我哪裡等得下去?真不明白師父怎麼淡定成那樣,明知給你的護身符已失了你的生息,還是不肯進來救你。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沉夜看另外兩人還驚得結巴,先是問他:“那你是違背師命進來的?”
折疏這時才看清了沉夜,兩眼放光:“夜哥,你真的沒死!不枉我師姐為你在雨裡跪了那麼多天。這下好了,我們能一起回去了!”
子顏終於回過神來,顫聲問了句:“那蔓渠山……竹林和馬腹……你怎麼進來的?”
折疏一臉茫然,伸手撓著後腦勺:“竹林倒是有,那馬什麼的……是什麼東西?我沒見過啊。我怎麼進來的?我就是直接走進來的,看見一個地道在那裡,我見沒路走,就試著進來。師姐啊,我跟你說,那一路黑得呀,嚇死我了。”
狄烈亦是經歷過蔓渠山的人,聽他這麼說,不得不心生疑惑。數年前見他就跑的廢柴小仙,如今竟成長到這個地步?
折疏望著那頭跪了一地黑壓壓的魔兵:“他們在幹什麼?送我們嗎?這麼客氣?”他回頭看著子顏眼裡的複雜神色,“師姐,你怎麼這樣看我?我臉上有奇怪的東西?”
子顏搖搖頭,乾笑道:“沒有。我們走吧。”
十誦見他對一眾兄弟視而不見,不由高呼:“屬下十誦,恭迎聖君重歸魔界!”
折疏漠然看著他們,問沉夜:“夜哥,他們到底在幹什麼?什麼聖君?”
沉夜淡然如水,擺出蒼玉的一貫姿態,語調平平道:“他們有病。”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十七章 始作俑者
眾人似有默契地跟隨折疏之後,狄烈雖不知箇中利害,但見沉夜難得謹慎成那般,便知其中不甚簡單。果不其然,在折疏的引領下,這條本是兇險至極的道路,變得異常輕鬆。
泛滿綠色熒光的暗道,早已不見蹤跡,之前與折疏一同輕易踏過鐵索懸橋,已是十分驚異,然眼前這些,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一路燈火通明,兩側石壁上的圖騰異常清晰,使人不由停步去看。
如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古老的浮雕刻畫漲滿四人的眼簾,從閻浮道進入,刻痕由舊至新。沉夜認出石壁上藤蔓盤繞之下的陰沉殿宇,那正是魔界偃月殿。一人跪在殿中,叩拜一人,其餘三人冷眼旁觀。浮刻栩栩如生,那跪著的人,是黎葉。
由此可見,這條走廊的刻畫記載了魔界的歷史,及其不可抹殺的過往。
四人皆被石壁刻畫所吸引,一路細觀畫上的故事,或悽苦、或激烈、或血腥,是四海八荒每一個族類的必經之路。有傷、有亡,白骨堆砌,方成盛世長安。
走廊將要走盡,三人猛然記起後有追兵,即便身後一片寧寂,仍是不敢怠慢。然而三人看向在前引路的折疏,見他呆立在一幅一丈高的巨型浮刻前,凝目不語。
沉夜走過去,喚了他一聲,不得回應,繼而側目去看那幅畫。與先前看過的那些相較,這幅畫十分簡易,只是一個人的畫像。法袍張揚,面具猙獰,唯獨那雙眼,似曾相見。
折疏默然道:“我好像認識這個人,好像見過他。”
狄烈亦是上前一看,不解道:“戴著面具,你如何認得?”
折疏一臉疑惑,遲疑著搖頭:“他的衣飾、身形、面具……我總覺得,我應該認得他。”扭頭去看走在最後邊的子顏,“師姐,你認不認識這個人?”
順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子顏瞳孔微縮,手心一冷,目光閃爍著偷看沉夜,見他搖首示意。她定了定神,搖頭道:“這裡刻著的都是魔界的人,我不過來了幾天,豈會認得?”
折疏若有所思:“嗯。我得把畫牢牢記下來,等回了天虞山,畫下來給師父看看。師父活了那麼長時間,懂得又多,說不定真能知道他的名字。”
子顏隱去憂色:“你為什麼這麼在意這個人?”
折疏應道:“不知道。只是覺得這人很熟悉,若不曉得他是誰,心裡就難受。”
狄烈往畫的右上角一瞥:“那不是有名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