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首遠望,早已不在同一處的彼此。“算了……”將他臉上的神情看進眼底後,已經習慣的玉琳自嘲地擺擺手,“我說過好幾回了,你不會懂的。”“玉琳……”他忙走上前,雙掌急切地握住她的雙臂,想向她說些什麼,卻不知該怎麼開口。“你是真的不懂嘛。”她放棄地垂下眼睫,“無論我再怎麼做,你就是不會懂……”攀然明白她話意的聖棋,愣愣地瞧著她的臉龐,眼瞳中,靜映著她落寞的模樣,她的字字句句,彷彿彩蝶輕盈地點踏過他心中那池湖水,漾起一圈漣漪,悠悠盪盪地擴大成風波,這是頭一回,他無法靜定下那座心湖,也是首次,他發覺自以為可以為她擋在前頭的自己,對她的痛苦,是如此的無能為力。一徑低首瞧著她,不語不動的聖棋不自覺地屏住呼吸,倒映在眼中的情影,似乎是有了熱度,那份烙在身上的感覺,是他未曾體驗過的。在這片停滯的沉寂裡,唯有窗外悽切的蟲鳴聲依舊持續著,他想,日後就算歲月在他們身上走過了數千年,眼前這幅娉婷的剪影,將會在他心中停留很久很久……或者,忘了該怎麼離開。
第六章
又跑哪去了?
在馬宅裡尋人尋了一整個早上的聖棋,站在宅門前抬手輕拭著額間被日頭曬出的汗水,不放棄尋找的黑眸,持續地在門外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搜尋著那個心情陰晴不定了好幾日的女人。自那夜追問過玉琳關於七情六慾那方面的事後,這些日來,無論他想向她再問些什麼,她的小嘴就像是封上了的蚌殼般,怎麼也不願多吐幾個字,只是一天到晚逼著他看書,而不願多話的她,則是大大違反她的性子,成天靜坐在房內一隅,徹底忽視他之餘,還拒絕與他在言語方面有任何交集。以往幾千年來,被總是愛跟在他身後的她黏慣纏膩了,一時之間,無法適應這種態度落差的聖棋,對現下他倆之間的情況,怎麼也無法習慣,每每回想起她那若即若離的眼神,更讓他的胸臆間堆滿了無所適從的失去感。兩眼沒在外頭大街上找到人後,滿腹無奈的聖棋不禁深吐了口長氣。
他是真的不知該怎麼辦啊,他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她那些他而起的七情六慾,和她在一塊這麼多年來,他們一向是無話不談、彼此相知的,可在那夜之前,他壓根就不知。他竟會是害她犯下神規神戒的禍首。他該內疚嗎?
或許他是該感到內疚的,他忘不了,那夜她那種孤獨的目光,那目光,就好像……他早已拋棄了她一般。“真是的……”他煩躁地以指梳攏著額前的發。大步朝街上走去,決意到外頭把那個有好幾回逃跑紀錄的同伴給帶回家。在大街上盲目地走了一陣後。聖棋在一處人群聚集的樓臺前停下腳步,身形頎長的他,一眼即瞧到擠在人群中湊熱鬧的玉琳,就在他放心地吁了口氣,準備前去帶回她時,人群忽地鼓譟起來,他揚首看去,一名站在高樓上身著紅衣的女人,手執一顆用綵緞紮成的紅球,在眾人嘈雜的嘻笑聲中將它擲下樓……直朝玉琳的頭頂扔去。
“玉琳!”以為上頭那個身著紅衣的女人想暗算她的聖棋,想也不想地立即衝至她面前,一把將她拉至懷裡護著,並揚手接住差點落至她頭上的紅色球形物體。原本看熱鬧看得好好的,卻在突來的天旋地轉間弄花了眼。一時不知發生何事的玉琳,在回過神來後,訥訥地看著那具近在眼前的胸膛。“你沒事吧?”替她接下“暗器”的聖棋,聲音自她的頭頂上傳來。
注意到周遭突然變得過於安靜的玉琳,稍稍推開他的胸膛,不意低首一看,在看清他手中多出了什麼東西后,她當下刷白了一張小臉。“怎麼了?”渾然不知自己闖下什麼禍的聖棋,有些納悶地瞧了瞧突然變得鴉雀無聲的四下。她瞪大了杏眸,伸出一指顫顫地指著他的手中物。
“你……”要命,他是嫌他們的日子過得太安穩、還不夠刺激嗎?
“這個?”聖棋低首看了看手中的東西,覺得它並無危險性後,隨意往身後一扔。深深倒吸口涼氣的玉琳,因他不知情的舉動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她不安地嚥了咽口水,動作緩慢地抬首看向站在樓臺上的那個女人。“嗚哇——”如她所料,下一刻,那個站在上頭拋繡球的大閨女,馬上悲音悽愴地大哭而出。“玉琳,你的臉色不好。”眼看她面色白如新雪,聖棋擔心地捧起她的臉蛋細細端詳,“是哪不舒服嗎?”她不會是在他趕到之前中了這些凡人的什麼暗器吧?“聖、聖棋……”冷汗如雨下的玉琳,害怕地頻扯著他的衣袖。
“嗯?”忙著上上下下檢查著她的聖棋,漫不經心地應著。
“球……”她拉過他的臂膀,指向那顆被他隨意扔棄的繡球,“那顆球…”他皺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