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面面相覷,侍書出來忐忑問道:“小姐不帶我們走嗎?”
年齡小的秋紋跟晴和已經忍不住哽咽起來,少安神色平淡道:“大半年了,小姐的性子你們多少也明白點,該早為自己另外打算,別耽誤了終身。”
四人臉上先是一陣紅然後又是一陣白,起先老太妃那邊也好,他們自己也好,的確是有讓太平收房的意思,但八九個月處下來,四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那心思早死了。
漱玉眼眶紅紅道:“少安,你替我們回了小姐,別的心思早絕了,只是實在捨不得小姐,那千里外的,小姐身邊怎麼也要熟習的人伺候才是,與其用那不明白的,還不如就帶了我們去,起碼,一路上還能陪小姐湊個牌不是?這些日子受小姐照拂,哪怕是讓我們送小姐到了地方,再打發了回來,也算是全了我們一番心意了。”
侍書三人連連點頭。
少安沉默一會兒,道:“小姐回來你們自己跟前說去吧。”
太平別了老太妃回來,剛坐下沒多會兒,就見侍書四人都眼紅紅的跑跟前跪下了。
“怎麼了這是?”太平詫異道。
“小姐,您如果不嫌棄,就帶了我們去吧。”秋紋哭道。
太平大致弄明白了,轉著筒形茶杯道:“你們想清楚了,這可不是去遊玩閒走,幾日或幾月就能回,這一去說不準十年八載甚至一輩子都回不來了。”
少安低頭一陣咳嗽。
侍書四人對看一眼,年紀最小的晴和首先道:“我不怕,晴和是自小買斷了的,爹孃誰人都不知,早沒親沒故了,誰也不惦記,小姐,你就帶了晴和去吧!”
“小姐,帶了我們去吧!”秋紋和漱玉也爭相道。
最後侍書含淚道:“小姐,我們四人都是自小就進了府的,生死前程都由不得自己,不敢瞞著小姐,全當我們私心了,就讓我們自己選個主子伺候吧。”
四人聞言皆哭。他們都已經過了及笄之年了,再往後不是主子隨便許給哪個下人了,就是給哪個主子當陪嫁了,以後漫長的歲月就是等著被送人或者被收房,與其這樣,還不如跟了太平,太平未必待他們特別好,可太平與別的主子不一樣,具體哪裡不一樣他們也說不上來,但跟著太平他們總是千肯萬願的。
“起來吧起來吧,都別哭了。”太平頭疼道,四個漂亮大男孩跪一塊哭成一團,這個視覺效果,她看著怎麼那麼罪惡呢?好像她手裡就差拿根鞭子似的。
“少安,看看找誰,把他們的賣身契要了。”
“小姐,你這是答應了?”晴和興奮道。
“答應了,都起來吧。”太平點頭。
晴和一抹眼淚跳起來,笑道:“小姐,我們都是自小買回來養的,隨了姓的,哪有賣身契。”
太平一愣:“沒有?”
侍書也起身笑道:“小姐,是沒有,有賣身契的那是還能自個兒贖身的,我們都是衛家家奴,沒有賣身契。”有賣身契的哪能做得大侍僮,穿金戴銀形同半個主子?
我暈~~沒賣身契還不跑?古人真老實……太平心裡嘀咕,又說道:“少安你去祖父那說一聲,他們四個我要走了,侍書,明天就起程了,你們也都去收拾點行李吧。”
四人倒茶的倒茶,檢點東西的檢點東西,漱玉擰了塊帕子過來給太平擦手,溜著眼睛嘿嘿笑道:“小姐,那行李,我們,早收拾好了……”
太平:……
濮陽世家。
濮陽老太君再過兩年就是耄耋之齡,知天命後才懷的明緣,從小當是神賜的,看得跟命根子一樣,七歲那年他死活要出家,還病得險些就去了,老太君現在想起來都悔呀,若是那年能再堅持點,也好過現在父子僧俗兩隔。
“明珠呀,你七歲就會哄爹爹,說了答應你出家,三年就還俗回來的,三年後爹爹卻接你,你卻張口叫施主,若非當時那小太平嘲笑你,你恐怕至今連聲爹都不叫的。”這事濮陽老太君年年掛在嘴邊嘮叨,旁人都會背了,往日說來大夥兒都笑,今日卻沒人笑得出來。
明緣垂頭不語。
“明珠呀,爹爹老了,怕是沒幾年了,平日裡爹想你了還能看看你去,你這一走,爹怕是再瞧不著你了,爹知道你自己心裡有主意,爹不管你,你答應爹,照顧好自己,什麼時候想還俗了咱就還俗,別管人家說什麼,也別顧忌那老和尚老尼姑的,別讓爹惦記著,爹給你置辦了些四季衣裳,你都帶著,放心,爹這回讓做的都是僧衣,爹還給你買了棟宅子,旁的也都安排好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