幗不讓鬚眉,雖未逮到王輔臣,卻也讓他損兵折將,我方傷亡極少,這與他二人的功勞是分不開的云云。
花葉萬分虛弱的躺在床上,哆嗦著嘴唇謝了皇恩,見圖海轉了頭,眼睛迅速看向我,浮起得意的笑容。
圖海臨走時道:“後日便攻平涼,皇上說,諸位去留自便,不過若能留下助攻,勝後返京,不論之前是何身份,一律重封厚賞。”
聽了這樣的話,我心中對康熙的認識又深了一層,身為一個君王,能做到識英雄重才幹而不問出處很難得,雖然眼下大清形勢不佳,皇帝腹背受敵,網羅些可用之人是正常的,但像康熙這樣可以放下身段,與平民認真交談,聽取並採信意見的天子又能有幾人?
將花葉伺候妥當,替打瞌睡的雲風披上薄氈毯子,卻一直不見送圖海出去的狐狸回來。沒出息的我又有點擔心,於是掀開簾子檢視,正見狐狸雕塑般站在帳前。
如刀寒風中,他揹著手,黑衣衣襬隨風抖動,目光遠遠投向微現晨光的天空,面色蕭索,眼神空洞,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嘴唇被冷意侵得無一絲血色,整個人如凍住了般固定著那個僵硬的姿勢。
走到他身邊,碰了碰他的胳膊:“外面太冷,進去吧。”
他的目光好一會兒才收回來,轉而望向我,眼神裡帶著一絲絲愁苦,一絲絲無助,輕聲道:“這樣好的機會,我該怎麼辦?”
心上微有些疼,他在問我,是要把決定權交到我手上,有關父母血仇,師傅重望,我有何資格決定他的路,我如何能給他一個正確的答案?
迎著他的目光,我道:“你早已做好了決定,不需再問我了。”
他出神的看了我一陣,緩緩道:“三毛,記不記得以前你曾問過我為什麼會喜歡你?”
我不作聲,不曉得他想說什麼。
“我說因為你傻,其實真正的原因……就像你說的那樣,你和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我一愣,看他唇邊泛出一縷苦笑,又道:“你白,我黑,你好,我壞,你乾淨,我血腥,我們……本不能交集,卻因了我的自私,生將你捆在身邊,我惹你生氣,又怕你生氣,我想讓你對著我笑,嫉妒你對著別人笑,我想你對我坦白,又不敢向你坦白,這……真的很折磨人,可是,三毛……”
他睫毛微顫,聲音沙啞:“我發誓不再瞞你任何事情,不管你原不原諒我,我還是不會放掉你,任你說我自私罷,任你恨我罷。”
聲音幾乎低到無聲:“因為……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會覺得溫暖……”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隻狐狸路過一片荒蕪的土地,丟下了一顆玫瑰花的種子,它每日都來看看種子的生長情況,又每日都是失望而回。有雨有風有溫暖的氣候,種子卻始終沒有發芽,因為那片土地荒蕪太久了,已供不出足夠的養料讓玫瑰生長。狐狸沒有氣餒,日復一日的來看種子,和它說話,逗它開心,用愛做養料讓種子生長。
種子在愛的澆灌下,慢慢的鑽出了土壤,發起嫩綠的芽,狐狸很高興,忙著去通知它森林裡的好朋友,有兩天沒去看種子。
第三天當它來的時候,那嫩芽竟有些枯萎了,狐狸很傷心,責怪自己沒有好好守護種子,它對種子發誓道:我的愛將再也不會離開你,直到你長成一朵漂亮的玫瑰花,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
狐狸的誓言能不能相信,種子已沒有心思再去顧忌了……有愛,它才能成長。
我緩緩垂下頭,十指交錯糾結,半晌沒有言語,眼眶溼溼的,心臟酥酥的,似有什麼東西正在努力鑽出心房,和我在一起會覺得溫暖,這樣的話,我聽了也覺得溫暖。
在抬頭之前,我想我是笑了一下。抱起雙臂道:“就之前那個問題,如果你是想聽聽我的想法,那麼我可以告訴你……”
我頓住了話,看他的眼睛裡閃出期待的光。
“假如你想去送死,必須先經過我的允許。可惜,我不會允許!”無賴作風學到十成十。
他呆住了,一動不動,像石頭一樣立在我面前,我翻他一眼,用從未有過的刻薄語氣道:“你知不知道,你以前就像個狐狸精,到處勾搭人的狐狸精!”
他的眼睛驀地睜大,良久之後突然一縮肩膀,向我撲來,緊緊抱著我抖道:“冷死我了。”
我噗嗤笑了,狐狸精一回神,立刻開始耍小聰明轉移話題。
這男人發瘋的時候像只兇狠的餓狼;受傷的時候又像只孱弱的小羊;幼稚的時候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成熟的時候又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