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歌肩上,警惕的盯著雲棧。
“你不用怕,它是我朋友—逐雨”顏歌愛憐的輕撫著肩上的雕鷹,抬眼望向雲棧,卻見一人一雕早已冷眼相對,竟有 劍拔弩張的氣勢。
“豹皮獨角,這可是傳說中的食人兇獸——蠱雕?”雲棧步步向後退去,蠱雕也直勾勾的看著他,緩緩張開翅膀,做 出隨時準備進攻的架勢。
顧顏歌見狀忙衝雲棧道:“雖是蠱雕,但它從不傷人!”語畢顏歌忙不停安撫著蠱雕的皮毛,那蠱雕抬起的翅膀才緩 緩落下。
突然,雲棧左手上烏黑的扳指閃過一絲金光,雲棧見狀黑色的瞳孔猛的收緊。
這金光極其細小,顏歌並未察覺,而那蠱雕一眼便捕捉到,死死的盯著那枚烏黑扳指。
雲棧臉色微微一變,隨即上前道:“顏歌,我已在外待了一夜,是時候回去了。分號剛開,很多地方需要安排。”
顏歌眼中稍顯落寞,“那我這就要飛風送你去出口吧!”
雲棧應了一聲,轉身便走向渙月溪旁的古林中。
顧顏歌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終究沒有說出什麼,隨他一同走向古林。
有些溫暖,不如不得,沒有的話,已經麻木,得到了,卻生出貪戀。
——
歲旦已過,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但是等到雲棧回到董村時,日頭早已西落,街上的行人也愈發稀少。
雲棧剛走到長明飯莊不遠處,便見得陸丘肥胖的身形在門前眺望,他一見到雲棧,頓時小步跑來,“雲爺,你可算回 來了!青鷹見不著您,又在為難九駿!”
“去大廳給我清一桌清靜的位置,上兩壇八十年的宜州九醞,一碟茴香豆,一碟川蜀小菜。”雲棧仿若未聽到陸丘的 話,吩咐完直接走入屋內。
陸丘面色略顯為難,但心想主子們的事,自己何必參合,忙按著雲棧吩咐,立刻清出靠窗邊的一處遠離閒雜酒客的雅 座。
等雲棧走到桌前,酒菜也已在桌上擺放整齊。雲棧坐在木上凳,也不動碗筷,雙眼望向窗外,似在等待什麼。
過了片刻,天地之間竟飄下些許的白,有人高呼“下雪了!”
隨即歡呼聲不絕於耳,董村地處盆地,受了地形影響,四季溫度大多相差不多,冬季雖然略微寒冷,但很少降雪。
這雪動輒便是浩然而落,看似一時半會很難停下,酒客們大多都是南方的商賈,很少見到如這般鵝毛大雪。
飯莊內頓時熱鬧起來,眾人吃小菜,飲烈酒,有的更是直接上外看雪。
只有雲棧,姿勢未變,只是將頭微微側過。
那雪漸漸將大地所有顏色層層覆蓋,似是要這天地之間只剩下純淨的白。
他卻在這樣的皓雪之中失了魂魄,只定定望向一處,就算桌上酒菜早已涼透,他卻只任由雪花在衣衫上降落、融化、 消失不見…
“咦!”眾人唏噓聲不已
“噹啷!”竟有酒罈摔碎的聲音。
這聲音將雲棧的魂魄拉回,他這才回轉了身子,望向廳中,只見一抹鮮紅的身影立於門口,她外披紅色斗篷,斗篷上 的長帽直遮到女子的眼睛,只露出尖尖的下顎,黑色的絲織短衫裹著窈窕的身段,一處寬大的腰封將纖腰束住,腰封 正中金銀相錯的鳳凰在飯莊的燈火之下被映得閃閃發亮。
女子雖然只露出半張臉,在座食客卻驚的說不出話,縱是在外觀雪的人此時也都擠進了屋內,店小二在望見女子的那 一瞬,捧酒的手突然失去知覺,竟將酒罈摔在地上。
陸丘到底見過些市面,狠狠瞪了那小二一眼,忙笑盈盈的迎上前去,“姑娘,請問幾位用餐,店內設有雅間”
“不用了!”女子朱唇輕啟。
隨即她伸出雙手褪去長帽,漆黑的長髮半挽半落,絲緞般柔滑,那漸漸顯出的眉眼,更將滿堂震撼的鴉雀無聲,這一 刻就連陸丘也張大了嘴巴。
他自幼處於城中,所見美人不少,可面前之人不施粉黛,卻如若天上謫仙,她的一切都精緻完美的不像凡人。
上天要有多抬愛,才能賜她如此容顏!
飯莊眾人,多是行過大江南北的商客,都是有些見識的,此時見了她,一個個竟覺得數十年都白過了,以前所見的鶯 鶯燕燕不過是過眼雲煙,不值一提。
雲棧卻輕笑了一聲,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女子望也不望眾人,任由他們咋舌驚歎,好似皆與她毫不相關。她眼中只看到一個人,那便是雲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