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極輕,卻仍舊引起浮影的不滿,他冷冷的掃了顧顏歌一眼:對這個女子他就是沒有好感,主子從來沒對誰這麼好 ,哪怕是與他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鐘離小姐,如今這女子也不知是福星還是禍水,偏偏出現在如此關鍵時刻,叫 他怎麼放心。
顏歌識趣的捂著嘴巴,心想:不就去個沼澤地,過幾個寨子,怎麼一個個都視死如歸的。
公子戚望了顏歌一眼,也不生氣,緩緩起身,“我們總共四十二個人去,到最後我也會讓這四十二個人回來。”
淡淡的一句話,卻勝過千言萬語,眾人眼中皆露出了欽佩的目光,唯獨雲棧,從頭到尾不吭一聲,只是冷冷的站在一 旁。
景闌珊見已是時候,回身望向公子戚,公子戚點頭示意,她便起身向眾人道:“我行醫多年,對蠱毒巫術也略知一二 ,昨日我已與孔虛商量好,要在啟程前將蠱毒的防範之法告訴大家。諸位務必要謹記在心。”
一聽此話,角落裡的顏歌也十分好奇,豎起耳朵準備聽聽,胖兔子老七也把耳朵支出老長。
“蠱蟲喜淨,凡屋內異常整潔乾淨之人,八成是養蠱之人;茶水飯菜也不能大意,每頓飯前先吃蒜頭,有蠱必吐,不 吐者死,主人不想被牽連,自然不會下蠱,若你們由飯酒中蠱,分外難治,所以吃的咱們自備,酒也絕不可飲!”
隨後她從身後取出一個布袋道:“鳧茈大家應該聽說過,就是俗稱的地慄,我已將它們曬乾為末,你們每天早上空腹 用滾湯服用二錢的計量,縱然被養蠱之人靠近,或可免害。”說罷景闌珊將那布袋開啟,那鳧茈粉已經用黃紙包好, 她分發給每人人手中一袋。
見一切妥當,公子戚望向南方,淡淡的從嘴裡吐出兩個字: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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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南下而去,沿途山水迤邐,顧顏歌欣喜不已,劍冢的人素來紀律嚴明,不苟言笑,如今因了這個女子,冰冷的隊 伍之中也充滿了生氣。
“主子,嚮導說,過了這山洞前方就是苦蟬谷!”前方探路的人轉身彙報道。
公子戚掃了那嚮導一眼,他粗布包頭,正回頭望向自己,看上去也是個忠厚老實的人。他抬眼望向前方,茂密的枝葉 覆蓋了整座深山,但是依稀仍舊能望見前方漆黑的山洞,“走吧。”
一行二十二人拉開了長長的馬隊,向那山洞緩緩走去。
“悉悉索索”的蟬鳴聲傳入耳朵,走的越近,聲響越大,顧顏歌在馬背上蕩著雙腿,一副輕鬆愜意的模樣。
景闌珊見狀取出一支鏤空的香爐,煙霧淼淼升起,散發出奇特的香氣,樹葉上的蛇蟲鼠蟻聞到這種香氣,都厭惡的退 向一旁。
“這東西真有趣,比我的簫還好。”顧顏歌嗖的一下在白馬上坐直了身子,對闌珊道。
“萬物相生相剋,這香我調配了山艾和雄黃,它們自然不喜 歡'炫。書。網'。”景闌珊心道:要入滇南門戶了,這東西必不可少, 否則山中毒蛇滿布,勢必會應付不來。
兔子老七似乎並不太喜 歡'炫。書。網'這個味道,它從顏歌腰間的布袋裡探了探鼻子,隨即搖搖頭。
說話間,已來到苦蟬谷前,山洞長百餘米,在洞口亦能感覺到裡面的潮溼和陰冷,然而透過光線仍舊可以一眼望穿, 山洞中雜草叢生,壁上也開出星星點點的花,裡面隱約傳來蟬鳴之聲,嚮導和探路的劍冢勇士率先走了進去,眾人隨 後跟入。
馬蹄抬落之間踩得地上的枯枝、碎石咔咔作響,蟬鳴之聲也在耳邊轟然炸開,滿腦皆是“吱吱吱”的聲音,眾人心中 暗暗稱奇,此處彷彿一個巨大的蠶蛹,洞內寬廣開闊,將人包裹在其中,哪怕是輕輕的呼吸,也會在洞中迴盪開來, 一時怪響不絕於耳,十分詭異。
顏歌卻不似眾人那般緊張,好奇的抬起頭,睜大了雙眼望向洞頂,她自幼修習靈力意念,目力耳力皆比常人好上幾倍 ,藉著昏暗的光線,她望見洞頂有什麼東西在動,忙抬起手腕指向上方,“那是什麼?”
這四個字在在洞中不斷迴盪,眾人也都順著她的手向上看去,可是漆黑一片,難望端倪,這二十餘人的功夫本都是上 乘,任何移動應該都逃不過他們的耳朵,可此處蟬鳴聲紛亂,繞亂了眾人的聽力,才迫使未能發現上方有東西。
公子戚也確實感到上方有一個巨大的東西在移動,帶動著空氣也在變化,而那東西,絕對不是細小的蟬。
雲棧也覺出不妥,自馬背上取出一個火摺子,用力拋向上空,火光所到之處,陰霾被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