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快要過年,採辦首飾的人也增多,幸而掌櫃的眼力過人,一眼認出了趙源,忙將他讓進裡間,隨即讓夥計呈上定做的首飾。
趙源拿起其中一個,正細細端詳,便聽見一清脆的聲音:〃掌櫃的,上次我家小姐訂做的頭面可好了?〃說著簾子已被撩起,進來一個丫鬟服飾的秀美姑娘,細看卻是有些眼熟,一時也想不起。
那個小姑娘看著趙源,驚叫一聲,便跑了出去。
趙源表示,自己真的好納悶。自己長得也沒醜到嚇跑人吧?
沒一會簾子又被撩開,進來兩位姑娘,另一位趙源一見便想起來,可不是雲萱麼?
話說雲萱自那日與趙源一別,滿心都是趙源的身形和氣度,好久不見,趙源在她心中也就越是在她的想象下更加完美,作為日夜伺候她的丫鬟,惜兒自是知道的,因而便馬上跑出去通知雲萱。
也是趕巧,臨近過年,諸位達官貴人都忙著家族的事,加上年終官員考績,臨閣生意冷清不少。因而云萱也有機會出來逛逛街,也為自己採購些東西。
本來也是逛累了,便坐在轎中等鵲兒去取訂做的首飾,不想沒一會兒鵲兒便出來說是見到了上次那位公子,她便跟著出來了。
如今見到心心念唸的人,礙於女子的矜持,她也不好過於熱切,只是福了個身表示對上次趙源相助的感謝,必當報答云云。
趙源在這方面神經向來有些大條,也沒看出人姑娘對他有意思,就揮揮手錶示真的沒什麼,不必老掛念著了,說完便接著研究手中的首飾,並不作他想。
雲萱原本擔心趙源在這,是給他的妻子或是愛戀之人挑選東西,如今聽著掌櫃的說如何與趙源妹妹相配,心中一陣暗喜。
她看出趙源定非普通人家之子,也知自己的身份無法與之相配,但是若見到趙源已有所愛定也會傷心。就算不能光明正大的嫁與他,能得他所愛也算是自己人生一大幸事了。
暗喜持續了沒多久,因為趙源只是專注於手中物事,並未再與她搭話,心中既氣趙源不開竅,又喜他不為美色所誘惑,有君子之風。
若是趙源知道她心中所想,定是啼笑皆非了。一則如今他心中有了肖婉,女色於他如過路風景,並無太大吸引力。二則這簪子做的實在是妙,讓他愛不釋手,心中暗暗覺得自己穿成男的是虧了,那麼多首飾都不能用。
一時間無話,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鵲兒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打破寂靜。
“掌櫃的,我們小姐的首飾可好了?”
掌櫃的也是人精,這時候有人說話他也是求之不得。雖然雲萱的地位不高,但是她背後的人卻不可小視。雲萱向來清冷,多少王孫公子不惜千金博她一笑,多少王公大臣成了她裙下之臣,只是她從未動容過,也就越是引得這些人為她瘋狂。漸漸的,竟形成了雲萱自己選客的規矩,那些紈絝子弟未被選中也不惱,只是一如既往的往臨閣砸錢。
掌櫃的雖是京城最有名的珍寶店的掌櫃,但是說穿了也只是個替人看店的,又哪裡得罪的起?若是讓他人知道他的店中發生了這一幕,那些權貴不敢惹惱雲萱,但是要對付自己不還是勾勾手指的事兒麼?
因而這時聽著鵲兒說話,趕緊回道:“雲小姐的首飾早已打造好了,鵲兒姑娘還請看看有沒有什麼疏漏的。”
說著讓一直守在邊上的夥計去取了雲萱訂做的首飾來。
鵲兒檢查一遍,確定沒有不妥,雲萱見此,再看看趙源依舊專注於手中簪子,不由沮喪,但是自己也不好再拋開矜持去搭話,只得沮喪的帶著鵲兒準備打道回府。
雲萱坐在轎中,越想越是沮喪,以後二人也許再見不到了,京城那麼大,碰到一個人的機率是多麼小呢,自己甚至還不知道他姓甚名誰。想著便越是懷念當初與趙源初見時的場景,也沒了回去的心思,左右無事,便讓轎伕直接往太白樓去了。
太白樓也不知怎的,今日生意尤其好,即使用了雲萱的名頭也只能訂到偏角的一個包間,與上次的雅間完全不能比。雲萱本身也不是為了來享受吃食,也就無所謂了。
卻道趙源與雲萱不知是不是真的有緣,趙源看完首飾,也不想那麼早回府,又饞太白樓的佛跳牆,也就帶著執筆小廝直接去了。到了卻被告知連包間都沒了,趙源做世子做了那麼多年,除了學習四書五經,王府的各項規矩講究也被培養了十成十,讓他在一樓大廳吃,他是不願的,正糾結著是否打道回府,被正欲下樓親自去給雲萱泡茶的鵲兒見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