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看了案卷以後,吳玉萍信心十足非常高興。覺得這回事情簡單了,這件冤案很快就能平反。和她們調查的那些有力的證據比起來,這樣的材料怎麼能站得住腳呢?她迅速把材料一字不少地全抄了一遍。而且還加了一份小心,把卷宗材料和抄件全帶在了身上。卷宗的牛皮紙袋子不好帶,她便把給公社彙報的草稿裝在了裡邊,留在了家裡。
《從囚徒到省委書記》荒村24(1)
調卷第二天的一大早,吳玉萍她們還沒起,成強便來急促地敲門。黎娟說:“啥事,這麼急,我們還沒起哪!”成強說:“快穿衣報!有急事。”她倆穿好了衣服,黎娟去開門,對成強說:“火上房了?看你風風火火的樣子。啥事?”成強一進門便緊張地說:“昨黑夜你們這兒有啥事沒有?”這話問得黎娟有點發毛,神經有點緊張:“沒有啊?咋的咧?”
“我們那兒出了事兒。”成強氣呼呼地說,“這些王八蛋真不是好東西,攪得我們一黑夜也沒睡好覺。睡著不大會兒,就聽見窗戶紙沙沙地響。起先還以為是下雨了?坐起來一聽不像,是有人扔沙子,一會兒小石頭子也上來了,有的還砸到屋裡來。我們倆小聲說別說話,咱出去抓他個狗日的。我出門一下摔了個屁股蹲兒。郝組長拉起我來說怎麼啦?接著他又說:唉呀,啥東西?踩我一腳。我倆拿手電一看,是一大攤稀牛屎。”黎娟不由得笑了起來,立即又覺著不對勁兒,便板起臉來說:“這算什麼,別說扔沙子,扔石頭我們早都捱過了,你看我頭上的疤。”接著又問,“人你們追著了沒有?”成強說:“追個屁呀!連個影也沒了。”
叫吃飯了,飯桌上沉默無語。沒有每天的說笑聲,也沒有每天那種風捲落葉狼吞虎嚥的咀嚼聲。好像每個人都在想著心事,這種沉悶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吳玉萍小聲對老郝說:“你說怎麼辦?”老郝沒回答吳玉萍的問話,卻吩咐說:“成強!看看過堂屋有人沒?”成強掀開半截門簾擺了擺手:“沒有!”老郝這才回答吳玉萍的問題:“吃完飯我找馬永昌,這還行?壞人這麼猖狂。”成強現在想起來仍然氣得咬牙切齒:“你們說這是誰幹的呢?逮著他我非整出他稀屎來不可!”黎娟不加考慮地高聲說:“那還用問?馬永昌手下人乾的唄!”
“喂!小聲點。你是喊啥?這事兒可不能亂說。事實弄清以前,還不能下結論。”老郝嚴厲地警告說。吳玉萍說:“我看這是衝著咱們調卷來的。”老郝不太相信:“不一定吧?這案子公社、縣裡都定案了,咱看看卷怕什麼?”吳玉萍說:“他們心裡有鬼,怕露了餡啦!”老郝覺得馬永昌對他們這麼好,什麼工作都支援,他能辦這事兒?便說:“這村複雜得很,還難說。”
吃完飯回到住處,黎娟先進屋,一進屋便喊了起來:“吳姐!你快來看。”吳玉萍一進屋便愣住了。被窩被翻了個亂七八糟,卷宗袋裡裝的彙報底稿等都扔了出來,弄了個七零八碎。其他筆記本、紙張也扔了一炕。很顯然這次搜查就是衝著卷宗來的,幸虧吳玉萍把全部材料帶在了身上,他們才沒有得逞。
兩人正在發愣,成強又慌慌張張地來了,還沒進屋就說:“這些王八羔子真不是東西,把我們的東西都翻了。”黎娟噘著嘴生氣地說:“你看看我們這兒!組長還說不能下結論。這麼明目張膽地整咱,不是馬永昌還有誰?”成強仍然同意組長的意見:“你也先別下結論。你們快收拾收拾,組長說馬上開個支部會,問問馬永昌。收拾好了,馬上去大隊。”
支部會開得緊張而熱烈。老郝情緒激動地連著問了馬永昌幾個為什麼?為什麼搞了“一打三反”試點以後村裡還這麼亂?為什麼連續發生滋擾攪鬧工作組的事件?為什麼有人這麼大膽子?是什麼人乾的。他的本意是追查馬永昌的責任,暗示他可能參預或是縱容了。
“你問我村裡為什麼這麼亂?”想不到馬永昌卻追問、責備起工作組來,“你問問他們大夥兒,工作組沒進村發生過什麼事嗎?你們剛來那幾天,不是平安無事嗎?我不是批評各位,你們來了也不少天咧!對村裡情況還沒摸透,不客氣地說還沒入門。宗族派性在這村是個大問題。我前後在村裡當幹部多年,是一碗水端平的,總想搞好團結,有人他不這麼看,總是想挑起宗族矛盾混水摸魚。好容易‘一打三反’後安靜下來了,可是你們來了卻陷入了派性。說是深入群眾,卻一頭扎到劉家的圈子裡。有事不依靠支部,不照幹部的面,淨找了一些什麼人?你們心裡清楚。”
談這幾天的情況,多是黎娟說的。老郝和馬永昌起初幾輪的交鋒,吳玉萍也沒有插嘴,她知道和這人是談不出個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