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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我讓田德平把田小芳被捆住的手解開,這麼長時間,她的手其實有些機能已經被損壞,要恢復的話可能需要不少時間。然後我讓她坐到我面前來,我伸手捋了捋她凌亂的頭髮,將劉海全部撩起來,完整地露出額頭,接著我將我左手五指併攏,掌心微微凹下,整個手掌呈碗狀,然後在手心裡,倒入一點水。

接著右手捏二指決,以指做筆,虛空在左手手心上書寫了一道符咒,一邊寫,一邊口中念道:“元亨利貞,浩蕩神君。日月運用,燦爛光精。普照三界,星斗齊並。天罡正氣,散蕩妖氛。九鳳破穢,精邪滅形。魁轉罡星,魑喇哼嗩。急急如律令。”

隨後,我用右手中指沾水,先東南西北上下六方都彈了一點水,然後又把水彈到了田小芳的臉上和身上。當手裡剩下的水已經幾乎沒有的時候,我用溼淋淋的左手手掌,開始在田小芳的額頭上來回摩擦著。一邊摩擦,一邊用我的鈴鐺逆時針方向,從她的左耳開始,圍繞著田小芳的頭搖鈴轉圈。

是叫做“破穢”,是用來給人或者屋子做淨化的其中一種方式,因此那道畫在手心裡的符,就叫做“九鳳破穢符”。為的是把人體內或者屋子裡的陰邪之氣驅趕出去。由於符的書寫過程中,會有一個上下連成一氣的“敕令”二字,所謂的“令”,則是用一種上對下的方式在“命令”或“號令”,對於陰邪之氣,有壓制,強迫的作用。

這套驅穢的手法,算不上是法事,只是一個手段罷了。給田小芳驅穢完成後,我又如法炮製地給田德平的整個屋子驅穢了一次,最後讓田德平開啟屋裡所有的門窗,好讓空氣貫穿,然後在屋子的正中央插上一炷香,觀察煙霧的飄動,發現再無異常,這才安心。

我叮囑田德平,門口的那顆大槐樹,某種程度來說會造成他們家撞邪撞鬼的機率比別人家大,如果能夠移植到院子外面,或者直接砍掉的話最好。如果實在沒有辦法,就在樹下放個石磨盤,可以比較有效的鎮宅,壓邪。

田家人連連道謝,甚至連一開始對我不理不睬的田家小女兒,也因為家裡的事情解決而高興,在我面前也開始蹦蹦跳跳了,只不過她的兩個辮子,實在是很像腳踏車。田家人不好意思開口問我酬勞是多少,我只告訴他們,隨個自己的心意就行,給錢我收錢,給糧票我也收糧票,給我水果雞蛋,我也照樣收下。

結果田家人將家裡的雞鴨給抓了幾隻給我,還裝了一筐雞蛋。自打我開始從事這個職業,最不缺的就是吃雞蛋了。臨別前,田德平找來了村裡的馬車,說要送我回去。不過在離開田家村之前,我還特別去了一趟,地主家的老墓地。

我履行了我的承諾,在那個小男孩的墳前,挖坑埋下了那把銀鎖。算是我的一種交代和那個寡婦的寄託吧。然後我站在地主家祖宗的墳墓前,心裡說了許久的話。

至於說的什麼,我誰也不會告訴,只有我自己才知道。

離開徐大媽家已經兩天多了,見我回去,兩個老人家都非常高興。雖然明明他們不懂,卻還是纏著我問這問那的,我也樂意告訴他們。聽完我簡單述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徐大媽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半仰著腦袋說道,阿彌陀佛,希望這樣的不公事少發生一點,也希望那些之前因此而冤死的人們,早日託生。

雖然我很贊同徐大媽的話,但我是學道的,信的可不是阿彌陀佛呀。

不過自從我回來以後,就沒看見師父,於是我問徐大媽我師父去了哪兒。徐大媽說,就在我回來之前沒多久,師父就跟著人去了後山了。我問道,去後山幹什麼,去給我師公上墳嗎?因為我師公的墳墓,就葬在後山,但是師父如果要去祭拜,說什麼也應該等我回來再去呀。

徐大媽說不是的,這還不是因為你的關係。我有些不解地問,為什麼說因為我,我除了上墳基本上都沒去後山呀。徐大媽說,你這孩子,就因為你當初不懂事,當出頭鳥,現在不光咱們村,連鄰村都有很多關於你的傳聞,人家本來是來找你的,但你不在,就只能找你師父了。你師父這個人,臉皮薄,又熱心,人家一找來,就替你應承了下來。

師父出馬,我是半點都不擔心。而且這小小的山村,能出得了多大的事?於是我就問徐大媽,到底是誰找上師父了,是前幾天閤家宴上的人嗎?

徐大媽坐到我跟前對我說,這次找到師父的,是後山的楊婆婆,這楊婆婆是咱們村唯一的烈屬,兩個兒子都先後死於打日本人和打內戰了。她是嫁到村裡來的媳婦,她男人在村裡輩分高,所以她輩分也高,不過她男人在兩個孩子還沒長大的時候,就已經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