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千絲紙鳶早已掉落,仍是立著,靜靜地立在她身前。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視線再也離不開這紙鳶。
眉頭緊緊攏著,熟悉感越來越強,越強,心卻是越痛,猶如千萬跟針刺進心中一般,疼得無可奈何,雙手早已抓成了爪,卻不知道抓哪裡是好。
“影……”
他的名字就這麼控制不住地溢位口,連她都驚了。
腦海中,斷斷續續,支離破碎的一幕幕一直在閃回著。
他總是一襲白衣,纖塵不染。
他總是獨自一人坐在屋頂,不言不語。
他雙眸溫軟如水,他雙手溫潤如玉,他的聲音,低沉地這麼好聽。
他輕輕拉過手去,把那五彩千絲紙鳶立在她掌心中。
“夢兒,掌心運氣,不是手掌運氣,來,力道集中在掌心。”
她懶懶地依偎在他懷裡,懶懶一聲,“起……”
故意拉長了尾音,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笑了。
然而,那五彩千絲紙鳶卻是緩緩地飛了起來,就懸浮在她面前。
“成了!”她驟然直起身子來,終於有了精神。
他笑,笑如那漫天星辰般燦爛,吻輕輕落在她額上,霎時間,無數的千絲紙鳶從他背後緩緩飛起,縈繞在二人,折射著月光,流光溢彩,美不勝收。
過往的一幕一幕,斷斷續續地回閃著,自幼第一回見到他開始,直到空山頂那場殺戮,直到冷殿中那場離別,直到後來,朝夕相處,他總是遠遠地站著,雙眸靜斂,不言不語,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告訴她,獨自一人默默地承受這一切!
痛,一點一滴侵蝕著她的心,整個人彷彿要炸開來一般。
臉上早已淚流滿面,不知道是因為心上的疼痛,還是心中的傷。
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手顫抖地拾起那五彩千絲紙鳶來,就立在掌心中。
“起!”
“起!”
聲音沙啞,滿是哭腔,一聲一聲,“起!”
“起!”
“你飛起來啊!起!
“你快飛起來呀!”
只是,千絲紙鳶仍舊是一動不動。
仍舊是一聲一聲呵著,哭聲漸重,“起!”
終於,紙鳶動了,緩緩飛了起來,彷彿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緒一般,因繞著她一直轉著。
“唐影!你這個笨蛋!”
哭聲終於是再也壓抑不住,哭得淚水翻臉,哭得撕心裂肺,哭得瑟瑟發抖,重複這他的名字,“唐影……唐影……你怎麼可以那麼傻啊……”
不是說了嗎?我要是記不起來你就告訴我,我一定會相信的。
不是說了嗎?我要是想不起來,你就自己走。
離得那麼近,就在身旁,朝夕相對,我卻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他為何不走,為何要留下來強顏歡笑!
這時,門口凌厲的聲音傳了過來,“唐夢,你!”
是唐夫人,就站在門口看著她痛,看著她傷,看著她哭,看著她回想起一切來,此時,終於緩過神來了。
她破了忘情,她竟然衝破了忘情!
唐夢猛地抬頭,淚眼中,仇恨頓時湧出,陰鷙無比。
緩緩站了起來,去過案几上那毒經來,冷冷道:“掌門,忘情毒弟子已經解開了!”
“不可能!”唐夫人怒聲。
“如何不可能,你說過,我要是想起了你就放了我們,你親口說的!”唐夢亦是怒聲。
“毒經如何會在你手上!”唐夫人厲聲問到。
“與你無關!”唐夢收起毒經來,卻是驟然縱身躍出窗外去。
“站住!”唐夫人急追而上。
唐夢就站在屋頂上,一身白衣,三千墨髮隨風而揚,冷冷地睥睨唐夫人,道:“掌門,唐夫人!你我從此恩斷義絕,你不再是我娘!”
“放肆!你給我站住!”唐夫人眸中陰鷙掠過,凌空而起。
母女二人便是如此對峙,整個唐府,靜寂無比。
“難不成唐夫人要食言而肥?”唐夢質問到。
“是又如何?續寫出毒經來,你便是空山的掌門了,你這一輩子永遠都別想逃!”唐夫人冷聲。
唐夢卻是大笑了起來,道:“血狐還未尋到,唐影不會再替你尋血狐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你在我手上,由不得他,來人,帶小姐回空山去!”唐夫人一聲令下,頓時,數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