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獲獎感言後 ; 我向觀眾席鞠了一躬 ; 然後在眾人的掌聲中下了臺。
此時 ; 譚以琛已經坐到了臺下,金雞獎的主辦方知道我們兩個的關係,所以特意把我的位子安排在了他旁邊。
我提著裙角 ; 穿過第二排的嘉賓席 ; 來到譚以琛身旁 ; 抬眸對他溫順的笑了笑,然後在他右邊坐下了。
他拿眼梢兒意味不明的瞥了我一眼,用一種輕鬆,卻又莫名的令人心頭生寒的語氣跟我說:“你挺受歡迎的嘛。”
我沒聽懂 ; 詫異的“啊”了一聲 ; 滿目困惑的看向譚以琛。
譚以琛沒有理我 ; 目光一絲不苟的盯著臺上 ; 好像臺上在表演什麼極其有意思的節目一樣。
可臺上只有主持人一個 ; 他在唸最佳男配角的頒獎詞,那頒獎詞冗長而無趣,實在沒什麼值得聽的。
他是在氣我剛剛說獲獎感言的時候沒有提及他?我在心裡惴惴不安的胡亂猜想著:該死的,一衝動把這事兒給忘了,他丟下工作十萬火急的趕來救我,我卻用一句無足輕重的“首先我要感謝我的親朋好友”把他給一筆帶過了,他不生氣才怪呢!
我正懊惱著 ; 譚以琛清冷的聲音突然又傳來了:“唐鳴風最後說的那個同組女演員,是指你吧?”
我一愣,這才聽懂了他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感情 ; 他是在氣這個啊!我鬆了一口氣 ; 柔聲回答他說:“應該是吧,在崔導劇組的時候 ; 我跟他說了很多演戲方面的小竅門,也教過他怎麼更好的拿捏角色的心裡……沒想到 ; 這點兒小事兒,他竟放在心上了。”
“是啊。”譚以琛說話的時候目光依舊放在正前方的舞臺上 ; 並沒有看向我:“他爸爸可是拿過奧斯卡的,結果他演戲還需要你來教……”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裡,後背佈滿了冷汗。
所謂的伴君如伴虎,大概就是指我現在的處境吧,和飼主相處,時時刻刻如履薄冰。
“誰還沒個叛逆期啊?”我笑著,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上去顯得輕鬆而隨意:“他剛滿十八,不願意在父親面前示弱也是正常……小孩子嘛,都這樣。”
聽到“小孩子”這三個字,譚以琛突然笑了 ; 我懸著的心臟,也終於落回了心窩。
“可可。”譚以琛偏過頭來看我 ; 狹長的眸子裡,噙著我看不懂的笑意:“我以前倒是小看你了。”
我又是一僵 ; 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他確實小看了我,慣會於裝傻的我,比他想象中 ; 其實要聰明很多。
現在,他終於看透了這點兒,我以後的日子,估計不好過了。
“別緊張。”譚以琛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我喜歡聰明的女人 ; 乖巧懂事又聰明的女人就更喜歡了……不過你要記得 ; 聰明反被聰明誤 ; 自作聰明,可就不好看了。”
我點點頭,乖巧的“恩”了一聲便沒有再說話 ; 這時 ; 臺上傳來主持人激情澎湃的聲音 ; 最佳男配角的獎頒完了,現在,輪到最佳女配角了。
然而,在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公佈了今年金雞獎最佳女配角的得主是誰後 ; 卻沒有人上臺領獎。
——莫雪寧早在我發表獲獎感言的時候 ; 便憤然離場了。
連著喊了兩次莫雪寧的大名 ; 依舊沒人上臺領獎 ; 主持人有些尷尬了 ; 好在這時崔導及時出現,成功救場。
崔導扯謊說莫雪寧因身體不適,所以不能親自趕來領獎,這獎就由他來帶領,事後再轉交給莫雪寧。
說實話,這謊話編得真是一點兒技術含量也沒有 ; 現場的人又不是瞎子,怎會沒看到莫雪寧華麗進場和憤然離場的身影?
可看見了又如何?能在裡廳入座的,都不是《皇帝的新裝》裡那個冒冒失失的孩子 ; 大家心知肚明便是 ; 誰會不識趣的去點破。
大概是覺得有點兒無趣吧,譚以琛突然側過頭來看向我 ; 衝我眨眼道:“親愛的,不如我們也開溜吧?”
聞言,我忍不住抿嘴笑了:這傢伙,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可愛了?
“溜去哪兒?”我問他。
“參加舞會啊。”他開玩笑般的回答著:“在十二點的鐘聲敲響之前 ; 你不得跟我共舞一曲嗎?美麗的灰姑娘。”
我知道他是在逗我,可心裡還是不由的充滿了嚮往。
“好啊。”我挽住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