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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地呆過的人們,情操肯定會得到陶冶,道德品行也會得到昇華。就像我們將要採訪——而事先並未想到會在如此美好的地方進行——的這類人那樣,他們身處這般美好的環境中,在管教的諄諄善誘和悉心關懷下,也應該有所改變了吧?

但是今天,我們可不是為了遊山玩水而來,我們是帶著報社的特殊任務出發——採訪他們其中的五人,五名具有不同的家庭和社會背景而各自走向犯罪道路的少年犯。不過呢,在出發趕往少管所之前,我就已經講過了,即使報社不安排這次採訪,我自己也會來的,我要來探望個人——那位兩個多月前在新陽路尾的土坎上給了我兩鐵棍的懵懂少年李勇。

在這裡,我還想新增些相關內容——我們的主編周卓越先生在我出院後呆家裡養傷的那段時間,他確實約了那位報料人出來,在公安局的審訊室裡突審他,但結果什麼也審不出來,他確確實實只是個單純的報料人,靠提供新聞線索撈取些菸酒錢,跟行兇傷人的事邊都扯不上,公安局就把他給放了。10月下旬的某天,有兩個男孩到轄區派出所投案自首,說他們受個江湖老大的指派,前往新陽路尾建築工地上砍人;他們根據老大提供的畫像找到了要砍的人,誰知兩鐵棍下去,卻把人給砸錯了。原來,他倆前幾天在煙攤買菸時無意中看見份舊報紙,上面有篇新聞報道的事情就是他倆前個月犯下的案件,再認真看下去,才知道被他倆砸了幾棍的那個人,根本不是老大說的那個欠了他大筆賭債而有錢也拒不歸還的“老五”的兒子,而是名報社記者。他們不太相信這篇報道,昨天就偷偷跑到新陽路的那家工地,躲在圍牆邊找到個小洞往裡面瞄,看見“老五”正在訓個人:你小子多少錢都不夠花!現在廠還沒建好到處要用錢,你的那些理由我都聽膩了!拿這三萬塊去,今後不準再向老子伸手要錢了。他倆再瞧瞧,哎喲!被“老五”罵的這小子和那天被他們砸了的人簡直那個像呀!又想到老大說“老五”只有根獨苗兒,唉!咱們真的糊塗啊!他們一拍大腿就趕緊開溜。接下來,也就是昨晚,他們經過整夜的思想鬥爭,還是決定爭取寬大處理,乖乖投案算了。不然啊,用他們自己的原話是:不然啊,那個被咱倆當龜孫子砸錯的記者可就冤大頭了!

據公安機關的調查取證,結果這個案子終於真相大白:“老大”李樹春為報復“老五”——趙正武,即新陽路尾那家建築工地的包工頭——欠賭債不還,就想著要拿他兒子開刀。趙正武的兒子趙楷經常跟著他爸進出賭場,很多人都認識,但老大他們不好親自出馬,就請人根據他們的描述畫了張趙楷的畫像,讓手下兩個馬仔拿著畫像去認人;知道趙正武在新陽路尾搞建築,趙楷肯定經常在那裡出現,所以兩個馬仔就直接去那裡找人。那天因為人多,他們來回穿梭找了很久也不見要找的人。正準備離開之際,突然看見土坎高處站著的四個人中有個人很像畫像中的趙楷,而且又有兩個美女跟在身邊,這是隻有像趙楷那樣的公子哥兒才會有的待遇——他們是這麼認為的——就認定了那人就是他們要找的趙楷,並密謀著怎麼行動……他們本想打幾棍腿部以下算了,也就是因為看到人多,他們又改變主意想幹票大的,幹完後趁人多雜亂好逃跑……他倆決定擠上土坎去再認認,如果認準了,立即採行動……後面的事,大家應該很清楚了,我替趙楷——我被當成了趙楷——遭了兩鐵棍……

今天同來的有莫蔚、羅欣和黃靜,依然是個四人採訪組。與之不同的是:那天我們要採訪的人採訪不到,我卻身負重傷;然而今天,我們要採訪的人肯定採訪得到,並且我要面對的,就是我的重傷製造者——李勇。

隔著鐵柵欄,我問李勇:你認識我嗎?

他搖搖頭,又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我說:你在我頭上和背上留下的記號,到現在都還很明顯。你要不要看看?

他搖搖頭。過了兩三秒又點點頭。

我躬下身來撥開頭髮把傷疤呈現給他;他伸出手摸了摸,低低嘆了聲氣並問我:背上呢?

我轉過身,把衣服拉起來,露出瘦瘦的後背給他。我說:你幫我看看,傷疤大不大?

他又摸了摸,摸得我好癢。他說:現在還痛嗎?結了塊蠻大的疙瘩。

我整理好了衣服,才回答他說:你下手也太狠了!小時候我爸媽打我,最多也是來幾下屁股,屁股肉厚,根本就不會傷到;而你呢,卻把我往死裡打!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看見他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轉,他支吾著,聲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我……我……打錯了。我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