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紅杏和金月對視一眼,眼底都露出了一絲笑意——沒想到小娘子隨成大人出去一趟,回來又變回了從前那個活潑愛鬧的她。
若她真能如願嫁給成大人,想必也會過得很幸福罷?
院中,兩個小姑娘嬉笑怒罵,追趕打鬧,正玩得起興,卻沒人瞧見外頭剛剛來了人。
許淨安許久不曾見過謝映棠,此刻正好趁著老夫人和奉昭大長公主打算來探望謝么的當兒,一道過來了,順便在長輩面前討個歡心,她一副迫切思念棠兒妹妹的模樣,快步走在前面,不料剛一踏進院門,便與謝映棠撞到了一塊兒。
謝映棠爬樹翻牆慣了,很快便穩住了身影,一低頭便看見摔在地上的許淨安,愣了愣,忙伸手拉她,“表姊,你撞疼了沒有?”
那伸出手便這樣僵在了半空中。
許淨安低著眼,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似摔得疼極了,好像沒看到那隻手一般。
滿院奴僕見老夫人與公主一道來了,紛紛行禮。
謝映棠皺了皺眉,收回手來,先是對長輩問了好,再淡淡吩咐一邊的婢子道:“你們快把表姊扶起來。”
這回換婢女專門來扶,許淨安才慢慢站了起來,抬手悄悄擦去眼角的淚,勉勵一笑,“方才那是意外,是我沒看路,棠兒沒有撞疼吧?”
她這副模樣,誰都看得出是明明疼,卻還隱忍著,任誰看了都不由得覺得心疼。
老夫人眉頭一軟,柔聲道:“你這丫頭,莫要逞能!若是摔傷了,便回去上藥,女兒家落了疤痕便不好了。”
許淨安忙搖頭道:“無礙的,淨安還能堅持。”
老夫人嘆了口氣,又對謝映棠叱道:“你這病才好,怎麼又在院裡瘋鬧?枉別人日夜擔心你身子,你就這般不懂照顧自己?”
公主也看著她,素來溫和端麗的面容上,一雙細眉微微皺了皺。
謝映棠知道祖母最疼許淨安,多說無益,只好順著認錯道:“是棠兒玩心重,日後一定收斂!”老夫人看了眼她,嘆了口氣,又道:“你是姣兒的女兒,又得封翁主,卻不及淨安半分端莊賢淑,什麼時候再去好好學學規矩,這樣怎麼嫁得出去?”
謝映棠:“……”
她頭一次感覺這般無力。
謝秋盈倒是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她一點也不覺得棠兒比不上許淨安,只是私底下不擺什麼架子而已,可比時時刻刻都嬌弱可憐的許淨安討人喜歡。
幾人將老夫人應付過去,謝映棠再皮笑肉不笑地對許淨安噓寒問暖了片刻,總算將老夫人和許淨安給送走了。
謝映棠鬆了一口氣。
謝秋盈見只剩下公主,也不敢多呆,也尋個理由告辭了。
公主秦姣坐在謝映棠身邊,笑著叱她道:“你呀,這也是自找的!鎮日玩鬧,這回總算是被責罵了罷?”
小姑娘不可置信地睜大眼,道:“家家也不向著我?”
公主笑著,抬手撫了撫女兒的手,柔聲安撫道:“我怎會不向著你?只是近來,你祖母在愁淨安的婚事,畢竟都十九了還未嫁出去,誰看了忍心?只是我卻不喜這種性子的丫頭,相比之下,還是我們棠兒靈秀可愛。”
謝映棠眼珠子極快一轉,問道:“家家為何不喜她呢?”
“此女心思過深,這樣的女子,我見得多了。”公主笑意微斂,美目微微有了冷意,涼涼道:“我在宮中長大,后妃中美人諸多,誰人不擅裝柔弱博得天子憐惜?便是我當初嫁給你阿耶,也有些不要命的敢橫插一腳,只可惜,有了當鳳凰的心,還是沒這個手段,不過是跳樑小醜罷了。”
從宮裡到宮外,她親眼見了帝位更替,長女入宮為後,兒子從初入官場到如今如魚得水,還有什麼不曾看穿?
謝映棠挽住公主的手臂,笑道:“女兒也會和家家一樣,決不讓別人欺負了去。”
公主憐惜地撫了撫她的臉頰,眉心一軟,“看你這副模樣,想來你阿兄將你開導好了,你還執著於成靜嗎?”
謝映棠點頭,將臉頰在公主肩頭蹭了蹭,軟聲道:“女兒越來越喜歡他了。”
公主道:“改日我進宮一趟,讓陛下為你們賜婚。”
謝映棠驀地一驚,連忙跳起來道:“別別別!我要自己打動他!您可萬萬別插手!”
公主冷道:“怎麼?他區區中書舍人,背後無世族支撐,還敢瞧不上你不成?”
眼見她親孃又誤會了,謝映棠急了,她起身走了幾步,又坐了下來,開始慢慢同公主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