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思議。
一家人正在屋裡等他。關響雲開了門對林易渺說了句“終於把你這個大少爺請回來了”就去了廚房。家裡的午飯通常吃得較晚,今天父母似乎關了小吃店都在家,客廳裡的大茶機就是餐桌,剛收拾過,除了剩下一碗見底的燙就是帶抹痕的擦試印。關響雲的兩個兒子見他回來都躲到隔壁屋裡,卻探出好奇的頭來瞅瞅客廳裡的名人哥哥。沙發上的婆婆爺爺坐在木家直身邊一見到他就發出了嘆息聲。
木家直盯著林易渺腫眼腫臉的樣子看了一陣,站了起來指著他說:“你看看,人不人樣,狗不狗樣,越學越沒出息了!這下,知道沒臉回來見人了?真是喪了祖宗的德!我們木家怎麼出了你這樣的東西……”
林易渺看著父親時張時合的嘴並沒專心聽他在罵什麼,自己無論怎麼解釋他們都是不會體諒和理解的。他已經沒有心思解釋什麼,就像昨晚在寧文勝面前,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一說就忍不住嚎啕大哭,彷彿成了呼天嗆地的弱女子。寧文勝再怎麼安慰他都只是換來他無法言語的淚水。寧文勝不能觸控到他最真實的痛楚,就讓他像大雨那樣盡情下完就停。
梁芝潔的成婚讓林易渺難以面對,他本來想躲在寧文勝的家裡讓自己平復下來,沒料到可惡的《利音早報》把這件事大肆宣揚了出去,他想平靜一下的機會都沒有。如今,沒有家人的關懷,沒有節日的祝福,沒有真相的過問,只是一謂地責怪與謾罵。不過,什麼樣的懲罰他都無所謂了,失去了最在乎的人,什麼都不必在乎了,他的心在昨晚活生生地被另一個男人掏空了,如果說沒有空,那也是被屈辱而又絕望的淚水填滿了的。
木家直罵了一通後把那份早報從茶几上拿起來抖了幾抖,說:“你看看,你看看,去年你上報出名,今年又上報出名了啊——你看你都做了些什麼狗當?學生一個,就去搶人家的老婆!你看你是個什麼東西!唉——,唉——,真不是人做的!你這樣的大學生,不如死了清靜!”
關響雲過來重新擦了一遍茶几,端起了那碗湯,見木家直訓了半天也沒訓出林易渺的一句話來,忍不住也搭起話來:“平時你不開腔不出氣的,以為你老實,結果做出的事嚇死全城人!你倒是做得痛快啊,也不考慮我們痛不痛快。你好歹還算城裡的名人,做事也不儉典些。這下,狀元店肯定是開不下去的了。今天你沒在場,你去聽聽人家在店裡怎麼笑話你就知道我們是怎樣熬過來的了。你爸爸在那種場合就啞巴了,啥都說不出來,要不是我在那裡幫你說些打圓場的話,我和你爸真是羞死到地縫裡去了。”
林易渺說了聲對不起。
關響雲一邊把手裡的東西放到廚房,一邊說:“對不起,說起好輕巧!我敢斷言,過了春節,這個店別指望有好生意了,人家不指著鼻樑罵我們就是佛主保佑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們辛辛苦苦撐起的這個店就這樣被你給毀了。還以為今後能靠你撐起這個家呢,你不把家弄垮就是好的了。”
林易渺的婆婆和爺爺在一旁勸關響雲別再多說了,快過年了,一家人心平氣和點才是。
關響雲對著老人說:“他都這樣了,誰能心平氣和?你們的意思是我把大家弄得不開心了嗎?渺兒就是平時管少了才幹出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事來。你們怕管也管不到他,只有我這個當繼母的來管管他了,不然還不知道發生啥事。就說那天他回來要錢吧,他說去外面辦正事我們還信以為真,結果做了這麼一件大事出來!簡直把我們當白痴了,哄得一家人溜溜轉。”
關響雲的話點燃了林易渺壓在心底的闇火,他近乎仇恨地看著她說:“就是因為你們只給我兩千塊,才逼得我走投無路,造成了這樣的結局。”
關響雲剛坐下去,一聽這話嚯地站了起來:“兩千沒把老師娶進門是吧?我看給你兩萬同樣也娶不進門!幸好只給你兩千,給多了,不知你還會玩出什麼花樣來!”
林易渺火了:“我玩什麼了?你在亂說!”
“玩沒玩事實擺著呢!”關響雲說,“你還嫌那些錢少是吧?你認為那些錢我們掙得輕鬆啊!起早摸黑的。你倒好,一個學生,書不好好念,錢不好好掙,只會花錢、玩女人、搶別人的老婆,有什麼出息!”
林易渺哪堪她這樣的侮辱,迎上前去說:“再說一次,我沒玩女人,我也沒搶別人的老婆!”
關響雲冷笑道:“搶沒搶照片擺著呢,抵什麼賴呢?”
林易渺知道有理也說不清了,就說:“該說的我也說了,該訓的你們也訓了。春節了,我不想讓你們不開心,我走了,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