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部分

邱石說:“跟丹真大哥去林子裡打獵,老宋和老喬都去。”

秋陽拖拽住正把自己往外拉的邱石,說:“我又不會打獵。再說,外面陰著天,怕是要下雪的。”

邱石說:“雲都散了,你沒看見太陽都出來了。我們不打,就是跟去看看,圖個新鮮唄。哎喲,你就別磨嘰了,走吧。”

說著秋陽不敵邱石的那一身蠻力,就硬是拽了出門。

一隊人馬,呼嘯而過。草原上因為這些馬蹄的踐踏,沸騰了。所到之處激情澎湃,那些年輕的,洋灑著濃重的雄性氣息的男人們,追趕著風的速度,在陽光下揮舞那寫滿青春的旗幟,直搗黃龍式地向森林挺進。

邱石一眾人來了高原不短的時間,直到現在才真正地看清了那霧山的瑰麗和宏偉。它是大自然的傑作,是天地的驕子。越是靠近,就越是能夠感受它渾身散發出的聖潔和崇高。

一排人騎在馬上,站在那長滿了古松的山坡崖上,俯瞰下去,那就是傳說中的聚神谷,一條長長的緞帶從谷中延伸出來,這便是松岡河的源頭。

丹真的堂兄用他遼闊的嗓子大聲向大家介紹說:“傳說這裡曾經是天神在凡間棲息的地方。”

這話是講給那些來自城市的,自以為是天之驕子的人聽的,曾經那麼嫌棄和排斥那些渾身散發著濃重氣味的康巴漢子,要知道這都是從那秀麗如畫的風景中孕育而生的。他的潛臺詞是,你們這些靈魂汙濁的凡夫俗子各自羨慕嫉妒恨去吧。

當然,對於他們這些新來的知青,那些話經過了丹真的翻譯,韻調也就失了本質,所以他們只是被眼前的美景給震撼了心智,無法言語。

秋陽臉上的表情再不是慣常的樣子,他嘴角微微上揚,那是一種由心底往外流露的感嘆和幸福。

說著,丹真領頭便順著那條大路,往山谷裡走去。正當援朝要驅馬跟上去時,丹真的堂兄轉身繼續用藏語說話,“漢人不能入谷。”

丹真猶豫著,表情有些為難地翻譯給了援朝。

當邱石聽這訊息瞬間跳起來,嚷著:“嘿,什麼意思啊?種族歧視啊?”

老喬笑著臉說:“這是他們這兒的規矩

,咱還是回去吧。”

邱石強硬道:“什麼規矩不規矩的,這又不是城裡的動物園,去看還得買票啊。我今兒就非進去不可了……”說著就驅馬往前走。

馬蹄還沒邁開幾步,就聽見一聲槍響,邱石的馬驚了,直往回跑。

丹真的堂兄端著自己那杆長著大獠牙的獵槍和那幫子同僚們一個個凶神惡煞地瞪著邱石等人,隨後便轉身走了。丹真樣子看上去有些沮喪和遺憾地跟援朝解釋了幾句,然後也跟了上去。

邱石費了好大勁才穩住了坐騎,嘴裡罵罵咧咧地才回到隊伍中。

隨後援朝只好敗興地帶領著幾人往回走。

草原上疾風不再呼嘯,陽光十分恰好,雖到了這個季節原野上有些荒涼,牛馬很難再這裡吃飽,可他們依舊有說有笑地在那滿地金黃的遼域上閒步著,剛剛被驅逐的不愉快迅速就不見了。

秋陽微微帶著一絲笑,有些淺,但卻很自然,“想不到你還知道種族歧視?”

邱石只顧得意地憨笑,沒來得及回答,另一邊的援朝接過來說:“你還不知道吧,他後爸是報社的。別看我們石頭平常傻壞傻壞的,肚子裡多少還是有點墨水……是吧,石頭!”

援朝如此幫石頭說話,秋陽忽然緊張起來,顯然援朝這個朋友對邱石有點過分好了,而這過分的好,在別人看來是一個老知青對新同志的關心和照顧,是在生活上和生產上幫助落後的同志迎頭趕上,爭取進步的表現。但在這種純粹的戰友同志之間的友誼,他首先知道自己是有些不單純,那麼也就對此多了一份敏感的神經。可是如果援朝和他對邱石的想法是一樣的,那又怎麼樣?他正在這麼思考著……

遠處一座小的帳篷在那矮坡上蹲著,隔著沒多遠有一群犛牛和公社的馬。那是其他大隊放過來的,牧馬的知青沒幾個熟識的,但老喬和宋援朝與他們當中幾個多少都見過幾面。

那營帳一直是一個叫王土貴的老漢住的。說是老漢,其實他也才剛四十出頭。

邱石手裡抓著韁問:“為什麼在場站沒見過他?”

老喬在馬背上搖著身子回答:“聽說他在這兒勞改。”

秋陽疑惑道:“勞改?”

援朝接過話說:“幾年前就被打成右派了,後來就送到這兒來了。”

說著話幾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