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死,去死吧。人世悽苦,活著左右也是苦,那活著還做什麼?做什麼!
死,殺死他們,或者讓他們殺死自己。去死,統統都去死!
看著營外那群狂熱的百姓,看著他們眼中瘋狂的殺意,和更瘋狂的死意,所有計程車卒竟皆手足冰涼!
面對著一群只求殺敵、只求速死的瘋子,再多計程車卒,那又如何?那能如何?
小道士的心提到了嗓子口上。怎麼辦?怎麼辦?就這般讓這群狂熱的邪教徒衝過來,踏前軍必敗無疑!
這白衣教中有高人啊,看到踏前軍已重振士氣,就知道再驅鬼來襲,已無大用。乾脆就用妖言惑眾,蠱惑百姓前來送死,用那無數人命,來生生堆平這軍營。
真真是,好果決,好無情,好狠毒!
必須得想辦法,冷靜一下,必定有辦法!
情急之下,小道士腦中靈光一閃。
他低聲喝道:“笑!”
“什麼?”點將臺上的許若雪、王團練使等人莫名其妙。
“笑,瘋狂地大笑,用盡全力地大笑!”小道士再說道。
說完,他深吸了一口氣,放聲大笑!
於是高臺上,一個小道士手指著白衣教徒,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後仰,笑得眼淚直流。
他瘋狂地笑,就似看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人,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話,見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
許若雪看著大笑著的夫君,不由地也咧嘴一笑,越笑越大聲。
聽著耳邊的笑聲,王團練使忽然覺得自己那緊張到極致、壓抑到極致的心,一下子放鬆不少。他明白了過來,低聲喝道:“笑,都給老子拼命地笑,大聲地笑。”
說完,王團練使也咧開大嘴,哈哈大笑。
見高臺上所有的將官都在大笑,眾士卒也跟著笑了起來。於是軍營中笑聲如浪潮般,層層堆高,向軍營外衝去,迅速地蓋過了,那“人成仙”的吶喊!
無數狂熱的百姓,傻眼了。
當自己熱了血,紅了眼,正要不計生死地殺向敵人時,敵人卻指著自己大笑!
他們在笑什麼?自然是在笑自己是傻子、是瘋子。
是啊,自己就這樣赤手空拳地衝過去,去衝擊全副武裝的軍營,跟那披著甲、執著槍、拿著弓的官兵拼鬥,這不是傻子是什麼,這不是瘋子是什麼?
這擺明了就是送死啊!這死了後,家裡的田怎麼辦?家裡的老婆孩子怎麼辦?那要是進不了仙國,那自己不是虧得死?
這麼一想,百姓心中的狂熱漸漸退去。除了最狂熱的信徒還在瘋狂地喊著外,絕大多數的百姓已恢復了神智。
王團練使心中大定。
白衣教妖言惑眾,小神仙一笑破敵!
這真真是,神來的一筆啊!這一招,就是扭轉乾坤,就是起死回生,就是反敗為勝!
小神仙,真是天人啊!
哎,他怎麼能想到這一招?
而鞏德勝卻氣得七竅生煙。
他一番精心佈置,激起了百姓心中的狂熱,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之時,卻被那個道士的一笑,給破了!百姓不狂熱不瘋狂了,誰會去送死?這絕好的機會,就此喪夫!
現在唯一的勝機便是,將那道士給拿下。那道士,分明便是踏前軍中的主心骨,他若是一死,踏前軍軍心必散!
鞏德勝一揮手,四周的吶喊聲漸漸消停。
見鞏德勝上前了幾步,小道士悄悄地問:“老哥,你有把握射死那姓鞏的賊子嗎?”
醉道人看了看,搖頭:“不行,這傢伙怕死的很,躲在眾人中間,射不到他。”
只聽鞏德勝揚聲說道:“爾等愚民,愚昧無知,不知我白衣大仙仙威,竟敢毀我白衣大仙神廟,破我白衣大仙法身。”
他痛聲說道:“想白衣大仙在蕭山百年,有求必靈,不知救了多少人,不知行了多少善。我蕭山百姓從來都敬他、愛他,而你等卻不識好歹,竟敢玷汙了白衣大仙的仙威。你等,實在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他這話一說,無數亂民便跟著喊道:“他們該死!”
“殺了他們,碎屍萬碎!”
小道士手一指,喝道:“一群無知的人!”
“你們口中的白衣大仙,不是妖鬼,便是邪神。這等陰邪之輩,會先施妖法,給你們帶來災禍,逼得你們求到他身上,用省吃儉用省下來的錢供奉他,他再饒過你們。這,就是所謂的有求必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