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純心要對我這樣一個小白刷手段的時候,我根本沒有可能反擊。所以,才會發生上次的事,才會讓我們兩個都承受巨大的痛苦和代價。
來這一路我都在想,如果赫連天嘯還有一點意識,我要對他說什麼?想來想去,想出了無數條理由,最後卻都被我否決,變成現在這種無話可說,又沒有準備的狀態。現在,他就在我的身邊,這種近在咫尺的感覺,就像從前他擁著我一樣。然而,我卻仍舊沒有答案,無法開口。
“師傅,不如你就一直這樣暈著,我將他透出赫連府。從此以後,你做植物人,我做殭屍,我們兩個即便見面就打,也要永不分離一輩子。好不好?”我靠在床幔上,自言自語的叨咕起來。
床內,仍舊沒有一點動靜。無論赫連天嘯聽不聽得懂我說什麼,現在的他都已經沒有辦法回答。心疼的感覺,終於燃燒了理智。我再也等不下,豁然起身抬手將垂落的床幔開啟。
他、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到底發生過什麼,才會讓從前那麼俊美的男子,在短短半年的時間,就變成這樣?
繡著金線深紫色的被褥再豔麗,都無法給現在的赫連天嘯,添上任何一丁點色彩。那憔悴到連唇瓣兒都是白色的男子,就安靜的躺在那裡。這個從前總被我戲稱為冰雕男的男子,此時真的和一塊冰雕成的,沒有一點區別。
“天嘯!天嘯!你到底怎麼啦?”再也控制不住撲向赫連天嘯,抬手撫摸他冰冷的俊顏之時,手指尖端碰到赫連天嘯的眼眸,卻在輕輕一觸之時,碰掉了他一半兒的睫毛。
他到底得了什麼病?連睫毛都會掉?
死都不留下
只是因為我指尖輕輕的碰觸,赫連天嘯右眼長長的睫毛就掉了一半兒,臉頰上唯一孤獨的黑色掉落,更襯得他毫無溫度的臉白得嚇人。手指下的臉沒有一絲溫度,赫連天嘯就像死了一般,毫無知覺任我碰觸。整個人瘦的幾乎就剩下骨架,若不是鼻端還有一絲溫度,我手心下的根本就是一具屍體。
“天嘯,天嘯,你到底怎麼啦?我是婉韻,我是小貓。我來了!我來了!你醒醒,你醒醒!你和我說說話好不好?你在這裡一躺就是半年,難道你都不會想我嗎?天嘯,你是個生意人,怎麼可以不顧得失?你怎麼可以騙我離開?你怎麼可以把我們兩個的利益都損失掉,然後躺在這裡耍賴?天嘯,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我想你想得,連續做了錯誤的決定,差點死在殺手手中。天嘯!你不要再刺激我了!沒有你,我會瘋!你怎麼忍心?”
明明應該撕心裂肺的質問,因為手心中的冰涼變成低聲啜泣。說著說著,眼中的淚滴就滑了下來,一顆顆‘啪嗒、啪嗒’的打在赫連天嘯毫無血色的唇瓣兒上。那曾是黛紫色的唇瓣兒,此刻完全被雪白覆蓋,恐怖得仿若想向我宣示,這個男子已經離我而去很久一般。
是我錯了嗎?如果不是我那麼簡單就懷疑他的愛,當時不是轉頭就跑掉,而是選擇堅信自己的感覺,給他勇氣戰勝家族。我們的今天,是不是也會有攜手看日落的幸福?現在,你用這種生離死別來懲罰我的不堅定。我的心真的痛了,我的人真的後悔了!難道,你就不會心疼?不會再為我擔心嗎?
滾燙的淚珠兒滴到赫連天嘯純白的臉上,距離並不遠,卻似砸在堅硬的冰塊一般,瞬間四分五裂成多個花瓣兒,打溼他冰雕一般的臉頰好大一片,最後淚珠兒串連成一片,仿若他的眼淚一般,順著臉頰滑落到他的耳畔,又溼了一大片棉質的枕頭。
“天嘯,你醒醒好不好?只要你醒來,我保證再也不偷懶,把你教的知識都用心學會,做一個可以令你驕傲的徒弟。只要你醒來,我保證再也不和你吵架,只要你說的我都聽,做一個令你滿意的情人。天嘯,你聽得到我的承諾嗎?你聽得到我的心痛嗎?天嘯!求求你,醒來吧!”
我伏在赫連天嘯之上,看著他毫無生氣慘白到極限的臉,一個字都不間斷的叨唸著。心已經完全亂掉,出口之話也變得毫無章法。現在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唯一的一個想法就是,只要赫連天嘯能活過來,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不知道是我的淚滴滋潤了赫連天嘯,還是老天爺感受到我的誠心,放了赫連天嘯最後一縷魂魄歸來於我團聚。就在我六神無主叨唸到最後一句,赫連天嘯失去一半睫毛的眼瞼,突然費力的動了動,明顯可以看到他體力不支的樣子,似乎連撐開眼瞼這麼輕鬆的事,都已經快要做不到。
“天嘯!你醒了?要喝水嗎?”在赫連天嘯終於睜開眼睛,連焦距都無法對準之時,我就迫不及待的問。
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