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徵自從過了二十五歲以後,老夫人見他一直沒有兒子著急得很,私下裡暗示過很多次想替他納妾,但都被他以各種藉口推脫了,所以從來也沒有真的付諸行動,今日顧朝一句“四根水蔥”讓他是真的著急起來。
他當年娶顧朝說句難聽話也算是被陛下和顧閣老連算計帶逼迫的,不過看在顧閣老是自己的恩師,入了官場後也多有提攜,顧朝又是顧夕姐姐的份兒上,他一直容忍著顧朝的各種毛病,對她也算照顧有加。
世上因為兩情相悅結為夫妻的人本就寥寥無幾,絕大多數人還不都是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元徵其實也就是個普通人,怎麼過不是一輩子。
何況他有理想有抱負,用在男女之情上的心思本就不多,死心了一次想再有第二次何其艱難?
他和顧朝其實就是搭夥過日子,湊合過成這樣已經十分不容易,母親現在又要給他塞幾個人來,這不是添亂麼!至於兒子不兒子的他倒是不像人家那麼在乎,這輩子沒兒子又能怎樣,兩個乖巧聰明的女兒足以讓他的人生圓滿了。
然,在大周朝雖然男子才是一家之主,但內宅的事情還是女人說了算,也就是說老夫人和顧朝是有權利讓他房裡多上幾個有名分的女人的,不管他願不願意真的去把這個名分坐實,這些女人在旁人眼裡就是他的女人。
想到這些他在朝雲院還怎麼待得下去,必須儘快趕過去阻止母親!雖然他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卻連茶水都顧不上喝一口,拖著疲憊的雙腿急急趕往柏瑞堂。
誰料想他一進正廳,“見過表哥——”四道甜得發膩的聲音讓他差點兒被門檻絆倒。這一來在表姑們心中更坐實了他“縱慾過度”的想法,否則怎麼連腿都軟了?
元徵本以為母親尋的就是幾個所謂“好生養”的普通人家的女子,最多他每人賞個百八十兩銀子就可以讓她們從哪兒來回哪兒去,誰知道母親竟然尋來了一把四個水蔥表妹,不管怎麼說也算是親戚,一旦事情挑明瞭解決起來會麻煩許多。
豆豆見父親臉色不好又差點摔倒,急急從老夫人懷裡掙脫出來小跑到元徵身邊扶住他,雖然她人小力微,多少也算個安慰。
她哪裡會知道父親疲憊的真相,只是心裡更加不喜歡這幾個表姑了,要不是她們,父親怎會一大早不在房裡好好休息,忙得連路都走不穩了,真是討厭!
元徵捏了捏她的小臉以示安撫,朝四位含情脈脈的表姑還了一禮,神色淡然道:“幾位表妹有禮。”
老夫人本來打算今日就開口和元徵提納妾一事的,可兒子都累成了這副模樣,她哪兒還顧得上說那些,忙吩咐梅香幾個扶元徵坐下。
元徵是何等聰明的人,一看母親和幾位表姑孃的神色就知道納妾的事情尚未坐實,懸了半天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他朝梅香她們擺擺手,並沒有依老夫人的意思坐下,微微笑道:“娘不必太過擔憂,我這便要去外院書房一趟,那邊還有些事情要和先生們交待,晚些再過來陪您好好賞月。”
兒子有多聰明老夫人怎會不知,她就不相信他會不明白自己的用意,可說話也是講究佔個先機的,此刻先機已失,她總不能當著這麼些人的面,把為官多年的兒子還當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那樣教訓,面子總還是要給幾分的。
元徵見母親面上雖然有些微慍,但並沒有強迫自己留下的意思,趕緊朝老夫人又施了一禮便轉身走出了正廳,至於那幾根水蔥,為了避免人家多想,他真是不想更不敢搭理了。
他這樣來如火去如風的,讓幾位想要好好表現一番的表姑大失所望,表哥這意思是根本沒看上她們?那接下來的事情還怎麼進行!
豆豆也有些著急,自己還沒和父親說上一句話呢,他怎麼就跑了?
“祖母,葛先生昨日佈置的功課我還沒給他看呢,我也去啦!”說罷她邁著小短腿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哎……這孩子跟她父親一個樣,看把她忙的。”老夫人知道豆豆這是想和父親說話,倒也沒怪她失禮,只是吩咐一旁的竹君趕緊跟上去伺候著。
元徵又累又餓根本走不快,豆豆剛跑出柏瑞堂就見到了他的身影,“父親,等等我呀……”她加快腳步沒一會兒就抓到了元徵的衣角。
“沅兒這是打算和父親一起去外書房?”元徵一臉苦笑轉頭看著豆豆,他現在就想趕緊去找口吃的墊補一下,二閨女向來話多,這一聊上了不知道又要講到什麼時候。
“父親隨我來。”豆豆根本不容元徵拒絕,連拖帶拉地把他拽回了離這兒不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