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自己想要掙脫的時候,已經無力動彈了……
冰冷的雨
陳曦晨父親的忌日很快又到了,每年這個時候公司總會有一段不短的假期,就好像特別為他而準備的一樣……
早早地做好飯,大概半個小時後李銳驍也要起床了,將早餐放入保溫瓶,以免變涼,在桌上留下一張寫著簡短字句的紙條,便出了門。
外面正下著朦朧小雨,天空陰沉而壓抑,不知是巧合還是天公故意和陳曦晨過不去,幾乎年年都是如此,雨很小,沒有打傘的必要,雨點拍在身上卻讓他感到冰冷徹骨。
走到花店,店員熱情地和他打招呼,每年陳曦晨都會來兩次花店,一次是現在,另一次是後天——母親的忌日。
店員也算熟識他了,見他一來,便拿出一束雛菊,陳曦晨接過雛菊,點了點頭,付了錢,轉身離開。
他不懂花語那些東西,只知道父母都很喜歡雛菊,母親臨走前讓他每年送一束花給他們就行,那個花瓶至今還擺在茶几上,只可惜裡面的花已經枯萎很久了。
走了幾步,又折返回去,再買了一束雛菊,打算回家放進花瓶。
父母的墓並不是很遠,但十分偏僻,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徒步在山野中行走了十幾分鍾後就到了。
站在一個並不起眼的小土包前,陳曦晨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幾個響頭,將雛菊放在了上面。
他的父母就長眠於此。
周圍非常荒涼,雜草叢生,不過,陳曦晨覺得這很好,起碼能讓他們遠離喧囂塵世,不必被世事糾纏。
但陳曦晨獨獨忘了自己,過去由他父母所承擔的責任,今日變成了他一人揹負。可這份責任哪有那麼容易扛起,自己以後會不會被壓死?他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他現在身心俱疲,想要找個人替他分擔,可……又能找誰?
李銳驍——情感這樣告訴他。
獨自承擔——理智這樣告訴他。
該怎麼選?聽從情感還是依從理智?難以抉擇,難道要讓上天來抉擇嗎?很遺憾,他已經不再信任上天了,如果上天憐憫眾生的話,也不會讓他落得如此境地。
呆站在墓前,陳曦晨久久不願離去,這地方埋藏的不僅僅是他的父母,也埋藏了一段快樂而沉重的過去。
強迫自己回過頭,不去看那個矮矮的墳頭,挪動僵直的腳步慢慢離開。
走了十幾分鍾,剛到馬路邊,手機便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上的人是李銳驍,按下接聽鍵,把手機放到耳邊。
“喂,曦晨嗎?這幾天空閒,我打算去海邊玩,和我一塊去吧。”李銳驍柔和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
陳曦晨不語。
“曦晨?”
“你在不在?”
“喂?”
李銳驍的聲音逐漸變得焦急,他是在擔心自己嗎?陳曦晨這樣想著。
“喂!曦晨!”
“我在。”稍稍體味了一下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陳曦晨這才說道。
“剛剛怎麼回事?”
“沒事。”
“你現在在哪?一大早跑哪去了?”
看了看周圍,這個地方好像沒什麼特殊的名字,一時半會也不知道怎麼說。
“不知道。”陳曦晨如實回答。
“不知道?你在幹嘛?”
緩了一口氣,陳曦晨故作輕鬆,卻仍是有些語無倫次:“今天是我爸的……我是去掃墓的。”
這次輪到李銳驍沉默了。
半晌,聽筒裡才又傳來李銳驍的聲音。
“做完了嗎?”
“嗯。”
“你現在大概在什麼地方。”
“大概在……城西……這裡有個里程碑,上面寫著七十公里。”
“好,我馬上來接你,等我。”
“不用……”
還不待陳曦晨說完,李銳驍已經掛了電話。
陳曦晨望著手機,笑了……自己應該知足了不是嗎?雖然明白李銳驍和自己僅止於朋友關係,但不得不說的是,李銳驍對他的舉動有時候幾乎與情人無異。
只是,李銳驍應該還沒察覺到這點。那就讓自己難以宣洩的感情用這樣陰暗的方式釋放出來吧!
卑鄙又怎樣?下作又怎樣?他不想抑制,也無法抑制。
如果沒有這一切,他恐怕還是一具行屍走肉。
他不想再回到那種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