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昇點了點頭,笑得比哭還難看:“……好看,我的青兒素來是最好看的人。”
“青兒就知道,簫哥哥最好了,青兒說什麼簫哥哥都會答應。”他說話總也讓人心生歡喜,青兒笑著撲向他的懷裡,手指死死的抱著他的腰,像是再也抱不了一樣。簫昇身體僵硬了一瞬,最後還是想兒時一樣輕輕的拍著青兒的背,語氣輕柔的道:“我……都會答應。”
溫情不過片刻,青兒便立馬從簫昇的懷裡出來了,她面上撤去了笑意顯得冰涼冷漠,眸色深沉而淒涼。
“簫哥哥,此地不宜久留,你還是快些回去。”
“……那你?”
“我?我已經毫無退路,這三年來我活過來,再也不想這麼累了。”
“不行,我必須帶你出去,三年前是知道,現在知道了就斷不會讓你送死。”簫昇拉著青兒的手,便想要離開。他知道到了這個地步就必須以大局為重,可當他真正面臨抉擇的時候,卻怎麼也不忍心。
他手指握著青兒柔滑的腕子時,卻被青兒掙扎開了,他心裡一怔,抬頭便看見青兒笑了,笑容絢麗而決絕,“有簫哥哥這句話,青兒就夠了,可青兒不能連累簫哥哥,更不能連累整個大晞。我知道簫哥哥不忍心,但我也相信簫哥哥一定會聽青兒的,因為簫哥哥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英雄素來不會因小失大,是不是?”
“我父親雖不清廉,但也知曉大義,作為他的女兒又怎麼可以為了自己苟且偷生就置國家於危難的境地。簫哥哥,就算是青兒最後的願望,我不想到死被人唾罵鄙夷。”她眼裡帶著期盼,那般明亮而刺目。
“……好。”簫昇緩緩的點了點頭,他最後看了一眼青兒,轉身便離開了。
他走後,青兒瞬時便坐在地上,眼裡噙著淚,可憐的像是個被遺棄的人一樣。
“簫哥哥,我好想你,好想你……”她輕輕的笑著,淚水劃過臉頰,一滴一滴滴在狐裘上,打溼了毛髮,更打溼了她的心。
☆、絕路
雪,越下越大,地上白茫茫一片,整個京視城都被這漫天大雪所籠罩。
簫昇慌不擇路的拐入幾道巷口,掌心的絹布像是烙鐵一樣發燙,燙的整顆心都在顫抖。他想要折回去,但更想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了才能將這名單上的人繩之於法,讓莫達的野心宣告失敗。所以只能拼命的奔跑,企圖用風雪的冰寒讓自己不再難受。
青兒……必死無疑,這世上有太多的人死在兩國之戰中,有的身死與前線戰場,有的死於敵後。他不是不知道,但如青兒所言,他是大晞的刑部侍郎,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就是報效國家。
所以……他只有放棄青兒,也只有這樣才對得起聖上對他的厚愛,也只有這樣才對得起死去的穆楠。
“砰!”重物下墜的聲音將夜裡的風嘯聲撕得粉碎,他感覺到一陣心悸,驚慌失措。
簫昇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巷道前面,夜色深沉,街道點燃的馬燈渲染出一片光亮,他看見有個人站在屋頂上,看見那個人鬆手將一個衣色清淺的女子從屋頂上推了下來。
三丈高樓,被推下來的人像是折翼的鳥一樣,垂直的毫無生機的墜了下來,四肢痙攣的抽動,白的刺目的雪地裡迅速染起一片血紅,像是譏諷簫昇的落荒而逃一樣。
“青兒!”簫昇渾身僵硬,手下死死的握著絹布,像是害怕失去什麼一樣,他跨步疾走,走進了整個人無力的跪在地上。
“……青兒,青兒,簫哥哥來了,別怕,簫哥哥會陪著你。”他將人攬在懷裡,女子比他想象的要輕許多,手指害怕的抖著纏著,說出的話格外的輕柔,似是怕驚醒沉睡的人一樣。
躺在地上的女子嘴角滿是血汙,純白的狐裘在風中搖晃,她緩緩的仰著頭衝著簫昇露出一個滿是血色的笑容,唇角咧開內腔的血便如絕了堤泛了濫的河水一樣湧了出來,吐出的字句如同摔壞的內臟一樣支離破碎。
“簫……簫哥哥……青兒……好……好想……吃糖葫蘆啊。”
“別說話,我這就給你找大夫。等你好了,簫哥哥立馬給你買好多好多……糖葫蘆。”他輕輕的將人攬在懷裡,手抄著女子的腿,艱難的站了起來,步履蹣跚的走著。
可還未走出一步,膝蓋被人用石子擊打,一個踉蹌,便又跪在了地上,他惟恐懷裡的人會摔在地上整個人墊在下面當肉墊。手臂被青兒壓得牢牢的,渾身上下都磨得疼痛難當,尤其是膝蓋火辣辣的動輒就痛。
“簫哥哥……是我……青兒連累簫哥哥。”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