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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女兒撒嬌,就揮手吩咐,讓兒子明日再來。

一秘當時就覺得不妥,但又勸不得。結果就聽沈斯曄微笑道:“既如此,我就在這裡等著吧。”

正是下午三點鐘,燕京太陽最毒辣的時候。宮前又無遮蔽,皇儲站在白亮荒蕪的太陽地裡,襯衣幾乎瞬間就為汗水溼透了。一秘不敢耽誤,只得回去再稟報一遍。皇帝看看窗外的太陽,心裡也有些不忍,鬆了口叫兒子進來。不料沈斯曄一進門,就拒絕了皇帝讓他坐下的恩旨,開始面無表情的勸諫。

皇儲學法律出身,說話邏輯性極強。他把太祖定下的規矩一條一條清清楚楚的列出來,有理有據,不卑不亢,雖然沒有明說皇帝耽於享樂不理政事,話裡話外卻都是這個意思。直把皇帝聽得面色鐵青,然竟無法反駁。寶小姐聽不過去:“你不許這樣說我爹地!”沈斯曄淡淡看了她一眼:“我身為皇儲,勸諫陛下是我的責任之一,不知這位小姐對法律有何不滿?”

然後就在這樣的氣氛裡,沈斯曄把所有公務慢條斯理分門別類的彙報,由皇帝一樣樣用印。直到足足一小時後,他才拿起所有公文,微微欠身:“兒臣告退。”

他並不喜歡強硬手段,但如果只是一味懷柔,就不是懷柔而是軟弱了。

異常平靜的吃完清淡的晚飯,沈斯曄端著涼茶,一頁頁翻閱著從皇家檔案館借出的資料。這些資料尚未完全解密,除了立憲制建立前後的歷史,還能看到不少八卦。到了夜裡十二點睏意上來,才洗漱睡下。

夢裡,似乎回到了他未曾經歷的過去。

花褪殘紅青杏小,妹妹站在鞦韆上衣袂飄搖,笑聲傳出很遠很遠,荷包飛出去,剛好砸到新科探花郎烏紗帽;母親是端莊的正宮皇后,執掌六宮,把他召去商議選妃一事。他恍恍惚惚的被披掛上紅花拜了天地塞進洞房,一身雲錦紅衣的太子妃羞怯的坐在龍鳳喜床邊,他揭開蓋頭,新娘微微抬起臉,二博鬢鳳冠下明眸皓齒,正是錦書的容顏。

喝了交杯酒,喜娘宮人紛紛退下,偌大的新房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他捱過去湊在她身邊,切切的說了些話,內容卻連自己都不記得。少女芬芳的體香引誘著他,他心裡情動,捧著她的臉,一點點俯身下去。女孩子羞得閉了眼,睫毛輕顫。幾乎都能感到彼此的氣息時,新房的大門忽然被敲響了,內監驚慌的拍門高呼:“殿下,漁陽八百里急報!”

沈斯曄的心臟猛地一頓,霎時間醒過來。喜氣洋洋的新房不見了,他仍然躺在他東宮的臥室裡,月光把整個房間都映的銀白清亮。床邊的電子鬧鐘顯示現在是凌晨兩點半。

若不是驚醒過來,說不定還能再進一步。最後他還是沒親到。這個夢是如此真實,他回味了一遍,甜蜜之餘真是惋惜的想咬枕頭,叫你拖叫你磨蹭叫你動作慢啊!

“殿下!殿下!”他剛閉上眼睛,耳邊又響起急急的呼聲。又要入夢了麼?他期待的等了片刻,卻沒再回到那間燃著大紅喜燭的新房,身周依舊是一片黑暗。

“殿下!您醒了麼?”

……這聲音怎麼那麼像羅傑?這時候門鈴和電話齊聲響起,他才不得不正視現實,打著哈欠去開門。果然是羅傑在門外。沈斯曄恍惚想到夢裡叫門的似乎是個小太監,忍不住嘴角一抽,暗暗好笑之餘又在心下道了聲抱歉。他揉了揉眼睛:“有急事?”

“下官冒昧。”羅傑臉色有些發白,急促地說:“殿下,欖城叛亂了!”

彷彿一盆冷水從頭上直灌下來,沈斯曄瞬間清醒的如置冰窟。

東宮在一分鐘內燈火通明。

羅傑飛快的念著軍方電話記錄稿。誰也沒有預料到,騷動已久的南部獨立組織選擇了在這個時機挑起叛亂。反倒是久負盛名的“亞穆納河之子”第一時間宣佈了與此事無關。但不管是軍方還是內閣只怕對此事還覺得慶幸。烏合之眾雖然麻煩,可也容易鎮壓下去。沒有成建制的組織,一旦破壞了就會元氣大傷。

這恐怕是在這個無人入眠的夏夜裡唯一能讓帝國高層們慶幸的事。但沈斯曄臉色非常差,越來越差。在聽到“暴徒圍困華商店鋪、專門襲擊帝國臣民”時,他一拳狠狠砸在沙發上!

正在唸稿的羅傑嚇了一跳。沈斯曄臉色鐵青的起身走了兩步,疾步回來扯過電話開始撥號。

無人接聽,無人接聽。

沈斯曄的臉色愈發難看,他按下重播鍵,眼神冷如堅冰。電話滴滴幾聲之後忽然被接了起來。那邊一片混亂嘈雜,沈斯曄幾乎撲在了電話上緊貼著話筒喊:“錦書!你在哪?現在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