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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於錦書而言,就是忍受噁心的微波食物,下午還能神采奕奕的進實驗室。

她從出生就跟著父母駐外,只有十三歲時在國內短暫的上了幾個月初中。但何夫人廚藝頗佳,總能利用各種食材做出正宗的中餐。何大使駐蹕奧地利期間,他夫人還在官邸後花園裡種了蔬菜,錦書甚至記得那一段早餐總能吃上薺菜肉餛飩。對比現在,真是讓人滿懷心酸……

她和室友瑪麗慶祝中秋的方式是到一家中餐館吃飯。錦書充滿希望的前來一試,結果翻開選單就失望了,無精打采的點了一道炒麵。瑪麗倒是樂滋滋的點了一份甜酸雞套餐。

看到錦書一臉絕望地翻攪著麵條,瑪麗善意建議:“想想非洲難民……”

於是錦書木然地吞嚥著炒麵,心裡淚流滿面地想著回國。

回程路上,瑪麗開著車,錦書坐在副駕駛上喝可樂。夜風微涼,手機在這時滴滴響了。錦書騰出一隻手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頗有些意外:

“爸爸?”

父親說給她帶了今年的新桂花,囑咐她過幾天給外祖母寫封信。言簡意賅地指示完畢,何大使似乎很忙,連錦書的學習近況都沒問就掛了電話。

錦書的外祖母家姓吳,世居西湖之畔,年年都給海外的女兒女婿寄來桂花杭白菊新鮮龍井之類的土產。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錦書至今沒去過杭州,但心嚮往之已久。

何夫人是她外祖母唯一的女兒,錦書還有兩位舅舅,都陪著老太太住在餘杭。她的幾位表姊妹接受的都是傳統的中式教育,養的溫蘊秀雅。吳家原本就是有名的書香世家,小姐們都是一時閨秀,幾百年只出了何夫人吳霜這個異類。

當年吳霜堅決不肯就讀私立女子學校,本科在燕京大學學英語,畢業後考進了外交部翻譯局。她與當時年輕的參贊何麓衡在那裡相識,幾乎以閃電速度便把自己嫁了出去。何家人多半在海外發展,用吳家的話說,就是“根基太淺”,本來是不贊同的,但也奈何她不得。吳霜生性爽朗豁達,與沉穩的何麓衡相得益彰,婚後她隨丈夫駐外,幾十年來婚姻美滿兒女雙全,吳家也就放下了心。

但這麼一倒騰的後果就是,本來在吳霜身上就不多的書香風流,到了錦書更是所剩無幾。

她的表姊妹們學的是古琴,錦書學的是鋼琴;表姊妹們幾歲就能熟讀唐詩宋詞,錦書小時候的課本里是十四行詩;表姊妹們在桂花樹下品獅峰龍井,錦書用實驗室的液氮冷凍香蕉;表姊妹們出口成章文采風流,錦書拿刀切人毫不手軟……

扯遠了。

老太太不願坐飛機,錦書因此從沒見過外祖母,何夫人前些年回去過幾次,卻是孤身一人,丈夫兒女都沒隨行,且回來後總會低落幾日。吳夫人雖然對錦書的專業頗有微詞(“勞力者治於人!”,她一直這麼認為),但對唯一的外孫女仍然十分疼愛,年年都寄裁好的絲綢衣裳過來。

所以晴朗的週末下午,錦書獨自開車去了波士頓總領事館。何大使來出席一個國內企業的併購儀式,錦書從不喜歡張揚,她父親亦不會因私廢公,便讓女兒自己來取。

才拐進總領事館所在的街區路口,錦書不由得一怔,下意識踩住剎車。

——圍繞著領事館淺灰色的辦公樓,照她粗略目測,大概有幾百人坐在門前的草坪上。

服裝是統一的綠色,人群舉著電子擴音器高喊口號,各色標語旗幟挑的老高。黃色警戒線外是本地負責維護治安的警察,抗議者與警察彼此相安無事。橫豎只要不違反本地治安法規,警察們就不會主動制止。敵意的目光向她投射而來,錦書在發呆的一瞬間,擋風玻璃上已經被潑了兩勺子醬湯。

錦書張口結舌了幾秒,當機立斷開始倒車。

好在退路仍在。領事館的側門掩映在一片幽靜的林蔭裡,安靜到只有北飛的候鳥啁啾。但因為局勢緊張,錦書等待了一刻鐘才被允許入內。外交官們對這種陣仗見多不怪,工作的依舊井井有條。她確認了父親在五樓會議室,便按圖索驥的找了過去。推開門,何大使正負手站在會議室窗前,若有所思的俯視著窗外。錦書輕聲喊:“爸爸……”

何大使招手讓她過去。錦書走到父親身邊,也看向樓下。從這個角度能俯瞰全域性,她這才得以看清橫幅上寫的英文大寫粗體字樣——“殖民者去死!”“還我主權!”

她有點無可奈何的吸了口涼氣,頓時明白了狀況。

——帝國二百年前征服了忻都,於首府欖城設立總督府,派駐高階官員,並有軍隊護航。忻都地理位置重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