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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鬧非凡都被攔在了咫尺之外。可熱鬧卻並不總是願意放過她。

花園是個密談的好地方,總有人私下相約,到夜幕下的露臺上散佈蜚短流長。錦書連大氣都不敢出,躲在花叢後不敢動彈,耳畔還被迫聽了無數小道訊息,一時間哭笑不得,卻也漸漸把吳家的現狀理清楚了些。大家族榮辱興衰史、董事會勢力分佈、控股權爭奪糾纏在一起浮浮沉沉,足夠八卦報刊大肆渲染一筆,直把錦書聽得陣陣啞然。

終於,或許是夜色已深,你方唱罷我登場的竊竊私語靜止了。悄無聲息地活動一下腳踝,錦書正要躡足溜走,肩上忽然被人神出鬼沒地一拍。險些驚叫出聲,錦書惶然地倉促回身,卻對上了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眼熟的英俊面容。年輕男人讓她覺得一份面熟,一時卻記不得在何處見過。見她瞬間茫然,他咧嘴笑起來,露出了潔白整齊的八顆牙。

“你還沒給我手機號呢,害我在欖城擔心了那麼久。”

猶如一道電光石火照亮腦海,錦書倏然驚訝地睜大眼。青年站在露臺下也不知偷聽了多久,這時輕捷地單手一撐翻過花牆,身手敏捷而矯健。“喂,還記得我吧?”

熟悉感與親近感一同從心底升起,錦書籲一口氣,笑了:“世界真是小,不過你是……”

他看了錦書一眼,笑眯眯。“我姓吳,你說呢?”

錦書沉默著,然後緩緩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說那時候怎麼就覺得你眼熟,原來是像姑姑,幸好我沒想著要泡你。”順手牽羊了兩個沙翁蛋球,他毫不在乎地把點心咬的咯吱響。“表姐什麼時候來的?你畢業了?”

“……該我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才對。”錦書艱難的說。“表弟你……不是在軍隊?”

“我有兩週休假。”吳雋又拿了個焗牛油蛋糕,鼓著腮幫故作深沉地感慨。“誰在玉關勞苦,誰在玉樓歌舞啊……”他把手上的蛋糕渣隨風拍走,看了一眼燈火輝煌地柱廊對面,年輕的臉上有點與年齡不相符的神情,在夜色裡看不清。終於他把蛋糕嚥下去,扭頭看著錦書:

“去年這時,表姐是怎麼逃出來的?平亂之後,我奉命去高師駐防了一段,還去找過你。”

錦書沉默著,沒有立即回答。柔軟的山間夜風彷彿喚起了某些舊事,竟讓她恍惚了一時。“有朋友願意幫我……後來我在外面躲了幾天,直到戒嚴解除。”

吳雋瞭然地點點頭。那段戧亂是帝國的一道傷痕,即使身為軍人,他也不再多提。錦書默然佇立了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她微微一笑:“我要回去看看了,總是躲在這裡也不太好。”

她把還是半滿的餐盤塞給吳雋,挽起裙襬邁下臺階。方走一步,她表弟咳嗽了一聲:“……姐姐。”自動把稱呼變得親密,青年居高臨下地坐在欄杆上,輕輕嘆了口氣。

“——可以的話,別和吳家過於接近了,對姐姐沒好處。”

錦書險些被自己的裙襬絆倒了。她意外地回頭,只看見青年仰望夜空。沉默。室內的樂曲聲流淌出來,露臺靜謐的不似在人間。終於吳雋笑起來,輕輕聳了聳肩。

“我父親十幾年前就癌症去世了。”他滿不在乎地說,“伯父和叔叔怕我分家產,一直都把我扔在軍校。後來我大學畢業就申請去了忻都,兩邊都眼不見為淨。這些,姐姐不知道吧?”

他有點孩子氣的坐在欄杆上,雙手支撐著檯面,神情不似歷經戰火的軍人,倒像個一般的少年。“姑姑這麼多年就只回來過一次,就是我父親的葬禮。我猜,姑姑就是那次對吳家徹底失望的,所以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吳雋風捲殘雲吃掉了所有點心,還舔了一下嘴角。錦書沉默許久,終於能低聲問出來:“這些年……過的還好麼?”

“很好啊。”聽出她的惻然,他反而朗朗笑起來,眸子裡閃爍著星光。“要我困在這地方才是折磨。除了這個姓氏,我和吳家早就無關,也不指望繼承多少家產。反正津貼足夠,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我也只是回來看看奶奶,沒想到能遇見姐姐。我沒事。反正姐姐小心為上。”

“……我知道。”略微放了心,錦書輕聲問:“那你什麼時候回欖城?還有幾天假期?”

“下週回。”他笑著說。“後天要去燕京看朋友,姐姐不請我吃飯?你現在是我校友了哦。”

一隻肥雀飛到他身邊,大膽地啄食麵包渣。錦書吁了口氣,閉了閉眼又睜開,心情已經舒緩下來。她表弟揚了揚濃密好看的眉頭,眸子閃亮。“我年底還會跟著少將閣下回京述職,老是吃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