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孫默語塞,他知道騙不過姐姐那雙乾坤寶鏡似的眼睛,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心裡話。“姐,我……。”
長孫默還是沒說出什麼,但娃娃臉上的孤寂和落寞已經替他表達清楚,若沒記錯,從長孫淑雅被檢查出懷孕後,他就時常如此。他是個無比堅韌的孩子,也足夠出色優秀,但因不良於行的雙腿他也有顆比任何人都敏感脆弱的心。家母高齡懷孕,全家人寶貝得緊,又趕上大雪困境,疏忽到他,而偏偏他身體狀況又是如此。這種情況下,換成她恐怕也不能不多想,想來想去,百分之九十九他是為這個原因才堅持要回X市來。
走到長孫默身側,攬過他肩膀,並不寬闊,也不負有無窮無盡的力量,指尖觸碰甚至能感受到他內心濃濃的寂寥。他聰明,他堅強,他樂觀,可歸根到底他終究是個歷世不深,需要長輩關心愛護的孩子。
“姐,我的腿……還有治好的希望嗎?”長孫默怯懦的問,這些年他一直在‘想’與‘不敢想’間矛盾掙扎,可此刻他迫切的想要自己好起來。如果他能站起來,腳踏實地的走路,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起碼比現在更多一份勇氣與自信,不是嗎?
“小默,白老還沒回國,我不能給你開空頭支票。”這算是一瓢冷水,所謂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長孫凝不想有一天再看到弟弟痛苦絕望,只想他保持平常心。“我也不想多勸你什麼,世界上就這麼一個你,獨一無二!”
獨一無二,無可替代。聰明如長孫默,相信他能領悟深意,不必她多言。世上任何人都可以不珍惜自己,但自己不能不珍惜自己。
人生就像一場漫長的馬拉松,不斷有人中途退賽,越往後,往往都是一個人孤獨的奔跑。學會在孤獨中綻放絢麗的光彩,就成長了,自然無法被人忽視。當然,前提是人家願意看到,如果不願意,那和賽道上的路人甲有何區別?
正月十五清早。
大院,華家老宅。
華子昂三下五除二把早餐消滅掉,上樓,很快又下來,朝飯廳喊道:“戶口本在哪兒?”他回來,就為取戶口本今天去登記領證,婚禮可以後辦,但‘華家二少夫人’的名分越早戴到小女人頭上他越安心。哪知道,他找一圈都沒瞧見戶口本的影兒,以為他們誰用了。
“沒在你爸書房的櫃子裡嗎?”文倩回道,忙著放下筷子走出來,這事兒她比兒子還急,等證領到手一切塵埃落定,板上釘丁,看那老太太還怎麼折騰。
這不廢話麼,要是在,他早拿到手,說不定這會兒都到民政局門口了。“沒有,你們沒人動?”
“沒有哇,沒事兒誰動它幹嗎。哎!你們誰拿戶口本了?”雖然覺得不可能,但文倩還是扭頭向飯廳問道。
“沒人拿。”華老爺子代表性回答。
得到預料中的答覆,文倩‘噔噔噔’上樓,她不相信沒有,準是自己兒子粗心,混在一堆證件當中沒翻到。文倩這麼想著,但心頭升起一絲不踏實的感覺,怎麼壓都壓不住,不由得翻找得更加仔細了。
華子昂倚著門框看著,心道,如果被他親自搜過的地方,叫旁人找到他想找而沒找到的東西,那就是一大奇蹟,而他也該回爐重鑄了。
“哎?怪了,這戶口本老長時間都沒用上了,咋說沒就沒了呢?”文倩邊找,邊疑惑著自言自語。
華子昂換個姿勢,目光也從文倩身上收回,莫說是證件櫃,整個書房他都已找個遍,連桌子底下都沒放過,可以肯定,戶口本不在這間屋子裡。指定有人偷偷動過,目的就是不想他拿到戶口本,而這個家……。
“老太太呢?”華子昂問,昨晚回來就沒見到,還以為休息了,但今早也沒在,那必是不在家。他一直都清楚自家老太太那點兒心思,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所以在家裡他跟她最不親厚。如果不是面對面直接交流,他提起她來都用‘老太太’替代,而文倩現在也越來越能體現兒子的心情,包括大兒子。
老太太?對呀!文倩恍然大悟,這個家裡老太太堅決反對小兒子跟長孫凝在一起,一定是她偷偷動了戶口本。釜底抽薪,這招真夠絕的,為了一個外人,不顧自己親孫的幸福,真懷疑腦子是不叫蟲子給啃了,簡直腦殘。
“她不在家,去哪兒了?”
“逛廟會去了。”
“自己?”
文倩哼了一聲,沒回答,要是自己去的就好了,邵家那死丫頭指不定得給她怎麼洗腦呢。越想越氣,氣急敗壞的衝下樓給華老太太打電話,結果無人接聽。她不甘心,又分別用自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