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烈剛一回到府邸,就把自己的兒子宇文懷叫了過來。
“父親,今早散朝之後,陛下把你單獨留了下來,是有什麼事嗎?”宇文懷疑惑的問道。
他身為御史,散朝的時候自然也看到了宇文烈被鄭澤叫走的一幕。
“從現在開始,為父就不再是大夏的左相了。”宇文烈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父親,難道是陛下罷免了您的官職嗎?”宇文懷不解的問道。
宇文烈搖了搖頭說道:“並非如此,是為父主動辭官的。”
宇文懷聽到這裡,忿忿不平的說道:“父親好歹是陛下一直以來的支持者,陛下這才剛登基一個月,就要卸磨殺驢嗎……”
“懷兒慎言!”宇文烈連忙出言制止了宇文懷的話。
他神色凝重的說道:“陛下或許已經知道為父知曉了他弒父奪位的行為。”
“什麼?弒父奪位?難道先皇不是身染惡疾才駕崩的嗎?”宇文懷頓時大驚失色。
弒父奪位,在這個以忠孝為先的時代,那是除了最讓人不齒的謀逆之舉。
此前他很不解為什麼自己的父親要讓他給鎮北大將軍府送信,現在他才終於明白過來。
那封信裡面是當今陛下弒父奪位的真相。
“你沒聽錯,事實確實如此。”宇文烈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所以陛下是不可能讓為父,甚至整個府邸的人活下去的。”
“父親,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宇文懷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懷兒,陛下是不可能會放過為父的。”宇文烈苦笑了一聲,繼續說道:“你今天夜裡就帶著小柔和承業透過府邸的密道離開京城,繞路去定州找康王殿下。”
“可是父親,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你……”宇文懷拼命搖頭。
“小柔已經懷有身孕,承業才十歲,你切莫意氣用事。”宇文烈雙手搭在宇文懷的肩膀,鄭重說道:“從密道離開,還有可能活下去,跟著為父,只有死路一條。”
宇文懷艱難的點了點頭,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這是他人生中做出的最艱難的決定。
雖然他很想留在宇文烈的身邊,陪著宇文烈慷慨赴死。
但是宇文烈說的沒錯,自己的妻子已經懷有身孕,自己的兒子才九歲,自己死了沒關係,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兒跟著自己一起死。
“父親,孩兒不孝!”宇文懷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泣不成聲。
第二天早朝之時,其他人看到原本應該站著宇文烈的位置空了出來,一開始都不以為意。
只以為宇文烈身體有恙,才沒來上朝。
直到夏繁宣佈了宇文烈告老回鄉的訊息,所有人才反應過來。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宇文烈為什麼忽然要這麼做。
但朝堂上並不缺少心思活絡的人。
昨天散朝之後宇文烈被單獨留下,是有很多官員看到的。
與其說宇文烈是告老還鄉,還不如說是夏繁授意的。
畢竟宇文烈雖然六十多歲了,但是整個人精神頭卻很不錯,還沒有老邁到需要告老還鄉的地步。
而馮忠年紀比宇文烈還要大上幾歲,能力更是沒法和宇文烈相比,他都能腆著個老臉繼續待在朝堂之上。
就算要離開朝堂,也是馮忠這個右相離開。
心裡雖然這樣想,但是那些人卻不可能公然在朝堂之上說出這些話。
早朝就在這麼一種奇怪的氛圍下草草結束了。
走出金鑾殿,一眾朝臣紛紛對新任的左相魏滿表示祝賀。
而魏滿也笑著一一回禮。
他可以說他是朝堂之上夏繁最堅定的支持者,沒有之一。
身為吏部尚書的他雖然平時在朝堂上沒有多少存在感。
但是如今夏繁登基,左相的位置也空了出來。
所以不出意外的,他坐上了夢寐已久的左相的位置。
與此同時,宇文烈的府邸。
府邸的下人已經收拾好了家當,正聚集在前院等候宇文烈。
宇文烈從後院走了出來。
他神情有些落寞,落寞之中又隱隱帶著決然之色。
府邸的下人忽然發現,宇文烈頭上的白髮增加了許多,整個人彷彿一夜之間被抽走了精氣神,老了十幾歲。
“老爺!”王管家站在一眾下人的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