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歡呼,無奈地敲著几案,喊道:“大家安靜一下,王叔的話,已經脫離遺詔本意!”
“二爺,你不能包辦代替,聽我也說一句公道話吧,”朮赤臺聲音洪亮,他是被妻子亦巴合鼓動下,站起來說道,“鐵木真大汗過去常對大家講‘拖雷是可以用武功平定天下,降服天下諸國的巴特爾’,他還說,‘察合臺熟悉〈札撒〉,執法嚴峻’,而大汗的《大札撒》只提過兒子,並未講過孫子,原因他只想傳子,而非傳孫。因此我提議立其為太子,在新汗身後,再當大汗,也算照顧三爺一家嗎!”
“老郡王說得有理,我等願擁戴監國拖雷為大汗!。”喊聲如潮。拖雷不僅得到諸王、公主、駙馬的支援,在左、右手 諾顏中勢力也很強大。
脫列哥娜一直沒有說話,她已知道也遂皇太后的事,今天她特意替兒子助選,可選情已令其坐不住了,她眼中竄火,騰地站起身來,大聲吼道:“都給我住嘴,當年二王爺、四王爺曾在成吉思汗面前立過誓,許諾窩闊臺死後由其子即位,另行推舉何以解釋當年的誓約!”
巴剌王傅有意要氣氣脫列哥娜,搖晃著腦袋說:“三王妃,此一時彼一時,鐵木真大汗如能料到三王爺未即位就去世,《傳位詔書》一定會改寫,因此你說的話不能算數。”
巴剌的話激怒了眾人中一個高大漢子,他鬍鬚長過胸口,正是被鐵木真大汗尊稱為“長髯人”的耶律楚材。他立起身,眸子中閃著冷靜的光輝,望著巴剌聲似洪鐘地喝道:“巴剌的話,是對大汗遺詔的褻瀆!《傳位詔書》是由鐵木真大汗親口所述,在下繕寫,當時諸王察合臺、窩闊臺、拖雷和也遂皇太后都在場。盟誓時,還殺了白馬、青牛,盟誓的誓詞本人至今還記得:“爾兄弟鹹須同心戮力,共保窩闊臺為大汗,爾後如其家有一塊肉,也不要立別人為大汗。惟天地神祗,共知爾志。有負此盟,使身體屠裂,同於此牲。”詔書上還留有兩位王爺的血寫的誓約,先大汗一生最恨違誓之人,豈能如你所說,是出爾反爾之人!”
耶律楚材說得有根有據,巴剌依仗著四王府王傅的身分,不肯落下風,手指著耶律楚材罵道:“一個契丹的賤臣,竟敢信口雌黃,胡說盟誓,你說的誓約在哪裡?何不拿出亮亮相……”
“遺詔在也遂皇太后手中,我自然拿不出,但雖說太后遭人暗算,但盟誓人二爺、四爺都在,難道就都忘了不成?”耶律楚材也知得罪巴剌就是得罪監國拖雷,對自己很危險,可作為當事人,也只能冒險講話了。
“一個亡國的契丹小人,膽敢執問監國的王傅?還口吐狂言,黃金家族議事豈容爾聒噪,來人,將他轟出金帳去!”三公主阿剌海大聲命令道。
“三公主,本人不是小人,是先大汗的必闍赤?當年《傳位詔書》就出於臣手,可見先大汗並不以臣為賤。” 耶律楚材並不因她是公主而鉗口,繼續道,“臣是契丹人,但先大汗以我為國家大臣,並降旨讓我輔佐窩闊臺大汗,雖然三爺去世,可公主不能剝奪本大臣發表意見的權力……”
“反啦,一個小小的必闍赤,竟敢與本公主爭辯……來人呀,將他趕出大帳去!” 四公主禿馬倫之子火斜大聲吼道。
“誰敢趕出耶律先生? !”脫列哥娜怒氣衝衝地站起身,準備上前的幾個怯薛嚇得一哆嗦,她隨即吼道: “耶律先生乃先大汗的身邊重臣,連起草遺詔這樣的大事尚不迴避,爾等說什麼契丹人,不契丹人的?請問三妹阿剌海,你額布草詔時,耶律先生在場,你與鎮國駙馬在哪裡?”
“在場又如何,黃金家族的事他也只能旁聽,無權開口。”三公主怒衝衝地頂回一句。
察合臺冷眼瞧著會場上發生的一切,見拖雷不語,便走過來輕聲地道:“四弟,這杯酒咱倆喝。黃金家族的事該由咱倆做主,耶律先生唸的誓約,你、我最清楚,父汗的話不能不算數呀!如果照這樣鬧下去,敗壞了成吉思汗家族的名譽,言而無信,會讓父汗寒心,天神也會怪罪的。”
拖雷苦著臉,舉起酒杯道:“二哥,人心向背,豈是你、我所能左右;我知道二哥的心,如果三哥在世,我決不爭這個大汗。可二哥別忘了貴由已經不將我當做叔叔了,沒有兄長架住他的刀,你、我兄弟已經人鬼殊途,還喝什麼酒?非我絕情,心已涼,舉他為汗,反過來,誰能保證他會放四弟一條生路嗎?請兄長試想一下,弟弟也是騎虎難下呀……”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亮著空杯,眼中竟光閃閃地流出了熱淚。
貴由心裡晶瑩剔透,四叔已經站出來要爭汗位了,瞪著拖雷,大聲吼道:“二伯父,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