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喬喬,姆媽喂儂喝點稀粥。”說著,老太太就端起碗,喂起呂喬來。
呂喬的眼睛溼潤了。除了在自己父母親身邊有過這種享受,沒想到在沈非的父母這裡也同樣得到這種享受。心底深處的那股怨恨漸漸地消融了。
下基層視察的沈非找了一萬個理由才擺脫了下屬單位老總們的宴請,然後又把A副總裁推到前面去當酒袋子,才讓司機送自己回公司,然後換好車才又往浦東趕來。
衝上了樓梯見姆媽正在給呂喬喂粥,沈非心裡那個寬慰無法形容。
“姆媽,我來喂她吧。”
“都快吃完了,儂帶儂阿爹下樓吃飯吧。”老太太喂呂喬喝粥十分小心,生怕有一點點粥掉在呂喬的被子上。
“姆媽,我不吃了。您同阿爹他們都去吃飯吧。我想睡一會兒。”呂喬說完就閉上眼睛。
沈非躡手躡腳地把阿爹姆媽帶下樓,又讓阿姨回家。這才關好大門,三人坐在餐桌邊上吃起飯來。
“哪裡會一下下病成這個樣子?”老太太邊吃飯邊問沈非。
沈非沒有吭聲。
“肯定是沒及時新增衣裳著涼了。幸虧是重感冒,如果弄個肺炎什麼的好麻煩咯。”老爺子三年早知道似的做了呂喬感冒的總結。
待兩老人都吃完了,沈非問道:“阿爹姆媽,你們有沒有印象去年六七月份有個女的到我們家去找我?”
“儂公司的人?”老爺子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問道。
“不是。一個女的,很可憐的樣子,想想有沒有印象?”
“對,有。那是要飯的,打發走了。”老太太記性不錯,想起來:“好可憐的樣子哦,穿雙拖鞋,瘦瘦的,頭髮好亂。阿拉跟儂阿爹嚇煞,趕快讓伊走脫。”
老爺子也想起來:“是有這麼個女的,非要找儂,阿拉勿讓伊進門。阿拉關起門從貓眼裡還看到伊站在門口好久好久。”
沈非把碗筷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底下頭抹淚。
“儂做啥呀?怎麼就問起那件事體來?”老太太看著兒子垂淚,覺得奇怪,問道。
半晌,沈非開口了:“阿爹姆媽,知道喬喬為什麼生病嗎?知道你們去年見到的上門去找我的人是誰嗎?”
“叫花子唄——”老爺子還沒說完,沈非揚起淚臉:“上門去找我的是喬喬!喬喬就是因為談起這些才生病的!”
兩位老人驚呆了!再有想象力的人也不可能把他們現在看到的呂喬跟去年上門的叫花子相比,這更本沒有可比性!老兩口互相望望,疑惑重重。
老爺子搖搖頭:“弄錯了,肯定弄錯了。”
“沒有錯,阿爹姆媽呀,是喬喬上門去找我、找你們,鵬鵬在醫院截了肢,她來求援的!”說著,沈非就又流出眼淚,低下頭哭泣起來:“
喬喬心裡很苦,我們都愧對她啊!”
兩位老人也跟著流起淚來。既然自己的兒子這樣說,那肯定沒有錯。
於是,沈非就將昨晚上呂喬的哭訴詳詳細細地告訴了兩位老人。沒等沈非說完,老太太已經坐不住了,她老人家哭著往樓上去,她要去看呂喬。樓梯上了一半就癱軟在地,口裡大哭著:“喬喬啊,姆媽對不起你,對不起孫子啊!”
呂喬已經聽到了兩位老人的哭喊。她的淚水也順著眼角滴落在枕頭上。她緊緊地閉上眼睛,一聲不吭。
痛苦的戰場隨著老爺子步老太太的後塵移到了呂喬的床頭。那架勢就像是他沈非一家的世界末日。
老太太一直在捶胸頓足,嘴裡反覆叨叨:“喬喬就是想找阿拉去看孫子啊,就是想要阿拉給鵬鵬端碗雞湯補補身體啊!該死的老頭子,儂幹啥就把喬喬關在了門口啊!”說著,老太太撲到了老爺子的身上鍊錘帶打:“老不死的東西,都怪儂,都怪儂!”
老爺子也不攔著老太太的威猛捶打,流了一陣淚後,老爺子就朝沈非走來,揮起老拳打在了沈非的胸面前,這一拳不簡單,竟然把沈非打了個倒退五六步:“都是儂造的孽!還阿拉孫子的腿!還阿拉孫子的腿呀!”老爺子雙手拳頭緊握,挺著胸,一步一步朝著已經被老爺子給打得靠在了櫥櫃門上的沈非。
“你們別打了!都別哭了!”呂喬從床上起來,用手摸著前額站不穩:“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都過去了。鵬鵬的腿永遠回不來啦呀,你們別在我面前鬧,我受不了,受不了。啊!——”呂喬又倒在地上昏過去了。
三個人又一下子撲到了呂喬面前,把呂喬往床上抬。呂喬還沒躺好,老太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