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言不順,廢除二王三恪禮豈不是叫當世與後世諸多非議,與國朝無益。
再者說,皇帝倘若刻薄寡恩,天下之人誰會甘心俯首。
如今平郡王被逼得在宮宴上當眾請辭,一番話說得再好聽,誰又不知道他是被逼的,朝堂恐又要起波瀾。
“延安郡王,你可有話要說。”王妡道。
“臣……”延安郡王自然是要阻止平郡王發瘋,可被問到頭上,他不知該如何說。
他也不敢公然與王妡唱反調,禁軍還在四周虎視眈眈,一個說不好自己就會人頭落地。
延安郡王躊躇著該如何回話,平郡王突然掙脫開他的手,幫他說:“陛下,延安郡王說他附議。”
延安郡王睚眥欲裂:“……”我殺你啊!
事到如今,平郡王管不了那許多了,嫡長子的性命就捏在皇帝手裡,他乾脆破罐子破摔,大聲說:“此事,我等宗親已商量妥當,為國計民生計,我等皆願請辭,楚王亦可作證。”
被點名的蕭燁呆住:“……”不是,不是說今日沒我什麼事麼?
被吳桐拍了一下,蕭燁回過神來,只能起身在平郡王身側跪下,道:“平郡王所言極是,我等皆是自願。”
他還順手把延安郡王給扯得跪下。
延安郡王:“……”我殺你啊!
蕭燁木著一張俊美無雙的臉,任由延安郡王朝自己砍眼刀。
視線若真能殺人,他和平郡王恐怕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廊下的蕭氏宗親們亦起了騷動,他們沒有啊,他們不願意啊。
然禁軍往前一站,他們頓時不敢動,只能把目光投向朝官們,求他們說句話,別隻看著了。
易珂是第一個要出來反對的,他作為禮儀院的知院,絕不能看著皇帝枉顧禮法。
坐在他旁邊一桌的汪雲飛一個瞬移,一把捂住了易珂的嘴。
“唔唔唔。”易珂怒目而視。
“我在救你,不用謝。”汪雲飛笑得很討嫌。
呸!誰要你救!為正道而死,我無怨無悔!混賬,快放開我!
易珂瘋狂掙扎。
汪雲飛下了狠力氣,還好他在幽州那會兒練了不少武藝,回來京城也寒暑不輟,雖是文官,卻很有力。
“陛下三思。”
汪雲飛能制住知禮儀院事,然禮儀院又不是隻有易珂一人,修令陳式出來,跪在了庭中。
有人帶了頭,其他人立刻陸陸續續出列,跪地請皇帝三思。
蕭氏宗親們看著跪了半庭的朝官,稍微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有人反對。
但平郡王懸著的一顆心又提得更高了,看這些反對的朝官彷彿再看殺兒兇手。
他又猛地一叩頭,大聲說:“請陛下成全。”
延安郡王的眼刀又看向平郡王,好想一腳把平郡王踢飛到天邊。
戶部尚書樊敬益出列,說道:“楚王、平郡王、延安郡王等人為國為民,堪稱高義,陛下何不成全他們。”
旋即,一群朝官出列:“楚王高義,平郡王高義,延安郡王高義,請陛下成全。”
一方叫三思,一方請成全,兩方很快就吵起來了。
蕭氏宗親們不甘被動,也紛紛起來,卻也分成了兩派。
有些人看得清,平郡王會在端陽宮宴上有此番動作,不是皇帝授意的就是皇帝威脅的,左右皇帝是鐵了心要削了蕭氏宗親的爵位,已是如此程度,倒不如他們主動請辭,皇帝說不定還會憐惜一二,不把事情做絕。
但多半的蕭氏宗親卻只知道,一旦沒了爵位,他們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毒婦的皇位是從他們蕭家搶走的,他們必不能叫毒婦事事如願,要是逼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好好的宮宴變成亂糟糟的一團,只有歌舞還在繼續。
王妡端坐御座,深黑的眸子看著眼前的亂局,直到朝臣們越吵越大聲,不像樣子了,她才出聲:“既然……”
她的聲音不高,卻叫紫微殿內外倏然一靜,所有人都看向皇帝,等待她的決定。
“陛下。”左槐此時起身,走到御座前,躬身行禮,朗聲說道:“禮,不可廢。”
閔廷章走到左槐身邊,道:“左相公此言差矣,楚王與平郡王等人既心存高義,左相公何不成全,豈不是叫世人以為蕭氏皆是吸血蠹蟲。”
平郡王端正跪好,伏地叩首,痛哭道:“請陛下成全。”
閔廷章跪下,高聲道:“請陛下為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