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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看到李蘭英拍的這張老師的照片,更加想念老師,問雜誌社是否可以送我一本雜誌。信寄出不久,雜誌社的編輯張文碩老師給我回了信,她說雜誌社能有喜歡《中國攝影》雜誌的小讀者感到很高興,她說她手頭正好有一個打裁下來的印本,可以把這張作品剪下來寄給我。我把這張攝影作品拿給老師看,老師說我經常到家裡去看他,難道不記得他長得什麼樣了嗎?他讓我閉上眼睛,回憶回憶他長得什麼樣。我說,臉是方的 ,年輕時眼睛挺大的,現在腦袋上頭髮也少了。他說,這是漫畫像,你把老師臉上的主要部位記得還很清楚。

後來老師到灕江寫生回來,他挑了一張照片給我,問我還記不記得我跟雜誌社寫信要照片的事?我說記得,討了一張他的照片。他聽後哈哈大笑說:“這一次老師送給你一張相片,是我在灕江船上照的。” 他想在照片上寫幾個字,一時沒想好寫什麼,就沒寫成。後來老師的作品出了紀念郵票,他送給我一套。我本來想請老師在票上給我寫幾個字,也沒寫成。因為我怕老師寫了字,郵票就寄不了信了。老師當時還表揚了我的天真。

1月29號我去老師家時,老師看我準備高考很緊張,來不及系統的給我講課,便臨時講了一些他在創作中的感受。他說,他畫了幾十年的中國畫,也有了一些經驗,比如說他畫山水和花卉,有人說只見他畫過山水,很少見他畫過花卉。但是不管畫什麼,墨色不能忽重忽輕,整幅畫裡,墨色應基本保持一致,在整體效果中求變化,不然,這張畫就花了。寫毛筆字也是同樣的道理。美術學院考試給你一、二個小時的時間,就是要求你在一定時間把握住一個整體的感覺。

正在說話的時候,《工人日報》的美術編輯王鴻來了,說是來取老師給地鐵畫的畫,老師說他已來過幾次了,便拿出了兩張畫好的牛給他。老師拉拉我的衣袖說:“我交卷了,你還沒考試呢!”我要回家了,老師讓我等一會,他讓師母給我拿來兩張老師的印刷品,一張是“井岡山”一張是“千巖競秀,萬壑爭流”,然後用紙包好遞給我。叫我有空的時候,好好看一看,從不同的方面分析分析這些作品,因為我對他比較熟悉。我說,回去後結合高考,一定認真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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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實者慧

1978年的2月6號是農曆年三十,下午我去老師家的時候,手裡提著兩個紙糊的魚燈籠,燈籠是送給老師的。怕坐公共汽車擠壞了紙糊的燈籠,我就從新街口走路來到三里河。

魚燈籠是我的姑父自己糊的。姑夫雖然是個聾啞人,但他是一個手藝很高超的手工藝人,還曾經為中南海和外國駐華使館等單位提供服務呢。我小時候每到過年的時候,姑夫就給我糊一個生肖燈籠,豬年就糊個小豬燈籠,鼠年就糊個老鼠燈籠,好看又好玩。一次我跟可染老師講起了這件事,他很感興趣,說能不能和我姑夫商量商量給他糊個魚燈籠?我回來比手劃腳地跟姑夫說了之後,沒過多久,他就糊好了兩個紅色的魚燈籠,非常好看。從那以後,每到春節,只要我在北京過年,我都在年三十提著兩隻新糊的魚燈籠給老師送去。

每到大年三十,可染老師總要做三件事,一是把我送過去的魚燈籠懸掛起來,第二是親手寫春聯,三是他要給晚輩們封紅包,大家喜氣洋洋地過個年。

我這天下午到的比較早,老師正在午睡。師母說,不能叫你老師,要讓他多睡一會,今天是三十,到了十二點他也睡不了覺,他得“熬夜”。這一天我帶去了兩個作業,一個是我對老師井岡山作品的分析,從主題,技法到視覺觀感,談了自己的看法。還有一個就是按照印刷品的大小我臨摹了一張,請老師指點。這一張習作我畫了好幾天。

老師醒了,看到我手裡的畫,開玩笑地問:“這是誰畫的畫?你把我的畫拿走了吧?”我也笑著說:是是是。說著他把畫拿了過去說:“這可不像是李可染畫的。還是老問題,畫得不夠,畫得還是太快,應該要慢。”老師歸納了兩點:一,作畫形象要準。應該是畫什麼像什麼。這一點對於我考試非常重要。二,外形上只顧輪廓還不行,在結構上還要有充分的表現才行。同時要多看古代,現代的畫冊,理解前人的間接經驗,演繹中國畫的用筆,用墨,把這兩點結合在一起,就可以畫中國畫了。老師說,“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很艱苦,必須下苦功夫。”

我有些洩氣,說每次來,老師都批評我,說我畫得太快,其實我畫得很慢,我真是太笨了。是不是學不出來了?我說上小學的時候,我的算術就老是學不好,老師到我家家訪的時候,說我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