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蘭小樓躲在破農具堆裡,俄軍見是農具就轉身走了。他們直奔糧倉、豬圈、馬棚、雞窩。而闖進上房的俄軍翻箱倒櫃搶劫財物,躲在暗處的蘭小樓聽見上房傳來打砸搶聲、槍聲、哭喊聲,眼淚都掉出來了。
村子裡的大道上停著俄國人的大馬車,俄軍把挨家挨戶搶來的財物往車上扔。俄軍戰馬任意啃吃路旁的莊稼。
村外高粱地裡的張作相,用望遠鏡觀看到俄軍的暴行,又氣憤又難過。
在青紗帳遮掩的鄉間小路上,張作相帶著兩個騎兵偵察完回到張作霖處,彙報了老毛子進屯子行搶殺人的情況。
湯玉麟覺得有些奇怪:“老毛子叫咱給他買糧,他咋又搶上啦?”
張作霖摸著馬耳朵,眼睛看著遼陽方向,嘆氣道:“他是怕小日本把遼陽圍上,趕緊搶點兒好守城。八成快開戰了。”
張作相憂心忡忡道:“老毛子進屯,整個屯子都得給禍禍完了!大哥!咱咋整啊?”
湯玉麟惡狠狠地說道:“要不介咱們摟屁股給老毛子一傢伙?”
眾士兵一起高喊:“對!打他!打他!” 張作霖搖了搖頭,道:“不中!咱這點兒人馬刀槍,打不贏老毛子。就是打贏了,朝廷怪罪下來,腦袋都得搬家!”
湯玉麟道:“那上哪疙瘩買糧去?這跟前兒可沒大的屯子啦。”
張作霖已經調轉馬頭,一揚鞭子,道:“回去再找,後隊改為前隊。往回走!” 在村子裡,俄軍搶掠的財物已裝滿大車,每個騎兵都不空手。馬鞍上掛著雞鴨、辣椒、大蒜、包袱……開始朝村外走去。
蘭小樓小心地從倉房走出來。整個村子死一樣寂靜。正房門口地上趴著滿身是血的這家的老頭,正伸出手招呼蘭小樓。老頭嗓音嘶啞地說道:“先生……先生……”
蘭小樓跑過去,半蹲下來,抱住老頭,喊道:“大爺!快起來,來,我扶你老……”
老頭擺手,指著壓在他身下,他用身體保護住的一個6歲男孩,道:“我不中啦。先生,我全家就剩我小孫子這一條根啦……求先生救他這條小命吧,帶他走吧。我……我來世……來世報……報恩……”
說到這裡,那老頭兩腳一抽,一命嗚呼。6歲的小孩剛剛搖著爺爺的身子撕聲裂肺哭喊:“爺爺——爺爺——”這時一顆炮彈打到院內,將蘭小樓左胳膊炸傷。他趕緊抱起男孩逃出大院,鑽進高粱地。
原來,俄國強盜剛走出村莊,就遭遇到由步兵、騎兵和炮兵組成陣式的日軍的進攻。可看出日軍是有備而來,一陣排炮,將俄軍炸死不少。
俄軍見日軍來勢兇猛,於是先退回村莊,準備從村莊另一頭逃走。
在村莊外指揮向村內發炮的日軍指揮官叫井戶川辰三,站他身邊的是日軍中佐、作戰科長田中義一。這個田中義一不是別人,正是幾年前在遼河將張作霖俘虜之後又釋放的那個日本軍官。井戶川辰三用望遠鏡看了一會兒村莊,道:“田中君,這個村莊支援俄軍糧食,我要把這個村莊毀滅!”
田中義一點了點頭,道:“我贊成!我們的軍火運輸隊遭到搶劫和這一帶的村民全有關係!”
井戶川辰三舉刀大叫,向身後的炮兵喊道:“開炮!”
頓時,炮火大作,整個村莊幾乎被日軍炮火夷為平地。
張作霖的騎兵隊在往回走的路上。聽到了炮聲。湯玉麟回頭看著煙火熊熊,問道:“咋又打上炮啦?”
張作相早從炮聲中聽出是日軍的槍械武器,道:“是兩夥對打。這是老毛子跟小日本接上火啦!”
湯玉麟慶幸不已:“多虧了咱沒去打。真要去了,正好中立,兩頭捱打。”
張作霖指俄國大車,指示眾人把馬卸下來,把這破車就在道邊上扔了,俄國軍隊的破軍服也不要了,免得留著惹禍。
張作相問道:“那老毛子來要糧咋整?”
張作霖哈哈一笑,道:“老毛子能不能來要糧,得兩說了。”
湯玉麟不解地問道:“咋兩說呢?”
張作霖慢條斯理地解釋道:“遼陽這一仗,老毛子打贏了,指定來管咱要糧。咱跟他說你們都打起來了,我這糧咋往城裡頭送?你打贏了我再給你糧也不遲嗎。輸了?那被打死的就不用吃糧了。抓了俘虜的日本人就管飯啦。”
湯玉麟一拍自己的腦門,對張作霖佩服得不得了:“哈哈哈,行行!真是有你這麼一說!”
深夜,圓圓的月亮照在青紗帳上,映照著原野如水,沒有人會聯想到在這樣充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