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我已經絕食多日啦!你去叫袁世凱立刻來見我!他為什麼不來見我?〃
承宣官道:〃大總統正在召見重要客人。〃
章瘋子掄手杖將茶杯砸個粉碎,高聲罵道:〃什麼重要客人?難道就我不重要?叫他立刻見我!我要問他為什麼派兵警監視我?為什麼限制我的自由?我要袁世凱還我自由!袁世凱!袁賊!你包藏禍心!你誤國欺民!你奸猾詭詐世無二人!〃
那瘋子高舉手杖,嚇跑了承宣官,瘋子也不理會,繼續邊罵邊掀翻桌椅。
張作霖站在窗前正在看時,章瘋子掄手杖將張作霖面前的窗玻璃砸碎,嚇得張作霖急忙閃開。
張景惠搖著頭,佩服道:〃這個人瘋得夠邪乎啊!〃
張作霖道:〃這個人可不是啥瘋子,肯定是個重要的人物。要不是個重要人物,在總統府這麼鬧幾個腦袋也沒了。〃
張作相指著新華門外站著的幾個便衣偵探,點頭認同:〃對!肯定是個大人物,門外那幾個人就是跟這瘋子來的。〃
三人聚在一起,張景惠忍不住問張作霖:〃你快說說袁世凱對你咋樣了?〃
張作霖眯了眼睛,想了想,道:〃袁世凱可不好逗!叫你吃不準摸不透。〃
張作相道:〃那奉天都督的事你提沒?〃
張作霖長嘆一聲:〃我提了兩回他都不打籠。〃
張作相傻了眼:〃那咱白來啦?〃
張作霖拍了拍張作相的肩膀,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說:〃一點也不白來!我摸透了他的心思,他不任命我當奉天都督,往後我也知道咋對付他。〃
張景惠鬱悶地開了口:〃你看他是個啥意思?〃
張作霖嘿嘿冷笑,繼續看著室內,好像對招待室傳來砸玻璃聲特別有興趣,把話題岔開了:〃國民總統府的門房叫個啥?承宣官!他是皇上啊?皇上的門房才叫承宣廳。還有那個緊著張羅開國會的宋教仁,八成叫他給收拾了!你們都聽見那個瘋子罵他啥了吧?〃
張景惠道:〃嗯,興許他是要想當……〃
張作霖使了個眼色,示意張景惠低聲:〃別在這疙瘩說了。〃
張作霖叫過高金山、於文甲,吩咐他們先回客棧,帶上自家的衛隊趕緊往前門火車站趕。他們隨後就去前門火車站會合。說完,看了看袁世凱給的金錶,嬉笑道:〃還能趕上開奉天的火車。趕緊回去,看住了咱們的老窩。〃
居仁堂袁世凱的辦公室裡,袁克定正拿著電話筒朝接電話的一方吼叫道:〃派警察把所有的報館都圍上,見著違令的報紙就全部沒收!燒燬!所有的警察都去!別的事都不幹啦!〃
袁克定剛剛放下電話往外走時,電話又響,他走回來接電話,一聽,汗又淌出來出來:〃你是哪個門的承宣官?什麼事?章太炎?!嗯,嗯,嗯。你們先儘量穩住他!我馬上去稟告大總統。〃
袁克定放下電話往外走,正巧袁世凱走進來,忙上前彙報:〃爸爸,已派出去警察,把所有報館都監視起來了。〃
袁世凱不置可否,在大廳的椅子上坐下。
袁克定定了定神,又稟報:〃新華門的承宣官剛打來電話,說章太炎在新華門大鬧,把招待室給搗毀了!還不斷高聲叫罵大總統是賊,是包藏禍心!還把您獎給他的總統大勳章拴在扇子上當扇墜,以示輕蔑。〃
袁世凱摸著椅子上的椅把,笑道:〃這個章太炎是受不了我對他的軟禁,找上門來吵鬧,以為我會怕,就放他出北京。〃
袁克定攥緊了拳頭:〃把他抓起來殺了算啦!〃
袁世凱吃驚地看著袁克定,好像不認識他一般:〃什麼,殺章太炎?!你知不知道殺一個海內名士,要給自己樹敵多少嗎?那不只是多少萬敵軍,會引起全社會的公憤!你怎麼就不長腦子哪?〃
袁克定受了斥責,甚感委屈:〃您給他官他不當,給他錢他把錢摔到送錢人的臉上,您說咋辦?總不能容他老是這樣敗壞您的聲譽啊!〃
袁世凱用手杖指著袁克定氣得說不出話,又想,自己這個兒子,再罵也不開竅,懶得再說,當下道:〃他不是著名的經學大師嗎?馬上把他轉移到龍泉寺去,然後在報上發一條訊息,說章太炎隱居龍泉寺,為了精心鑽研他的佛經《瑜伽師地論》和《成維實論》,謝絕外人造訪。要多派偵探看守。他的花費不限。他打人,罵人,絕食,隨他便。不管他怎麼鬧,絕對不能讓他離開北京一步!〃
袁克定掏出筆記本,用筆記下來,馬上笑顏逐開:〃我都記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