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順著船底的破口汩汩衝入,吞噬著“定遠”艦的生命力。
到了1895年2月5日的下午,“定遠”艦鍋爐爐膛中最後一點火星也熄滅了,艦內陷入死一般的冰涼。夜幕逐漸落下,“定遠”艦的居住甲板即主甲板下第一層甲板也成了一片汪洋,各種生活用品在水面上漂漂盪蕩,包裹在零度以下的嚴寒裡,“定遠”艦上的官兵被迫走到主甲板上,尋找稍微能夠遮蔽擋風的場所來捱過漫漫長夜。留在艦上的總查馬格祿、洋員戴樂尓衣服被浸溼,已經顧不上級位尊卑,和水兵們一起擠進滿是人員的炮塔裡避寒。
此夜船上之居苦極。吾等初不思一切用物將被漂去,其後知之已晚,無從設法使諸人就岸,因船上無小艇也。時溫度在冰點下多度,風又厲甚。日記載予腰以下盡溼;予暴襪,後失之。然予經此夜,幸無傷損。予振臂上下,間與馬格祿在船尾炮塔內之油布下相擠。予思眾人狀況,尚未至甚劣;彼等能相互擠迫,如群猴焉,唯有少數凍傷。
黑夜裡,威海灣口的防材附近又傳出陣陣輕微然而不祥的輪機聲,日本聯合艦隊的第二次魚雷艇偷襲又將悄然開始。
7、噩耗(摘自第五章龍旗凋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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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5日上午,皂埠口錨地籠罩著勝利的氣氛,在此停泊的日本聯合艦隊各艦甲板上擁滿了雀躍的人群,一陣陣“魚雷艇隊萬歲”的歡呼聲此起彼伏,第二、第三魚雷艇隊各艘魚雷艇陸續返回。首度攻擊竟然就重創了“定遠”艦,魚雷艇偷襲的效果遠遠出乎伊東祐亨的期望值,藉此進一步堅定了聯合艦隊暫停使用大型軍艦強攻威海灣,改用魚雷艇偷襲的方法消耗北洋海軍有生力量的決心。
下午1時,日本各魚雷艇隊司令齊聚旗艦“松島”的會議室,伊東祐亨下達了新一輪作戰的指令。這次的主攻任務由凌晨沒有參與戰鬥行動的第一魚雷艇隊擔負,因為對日本海軍最具威懾的“定遠”艦已經被重創,此次攻擊的目標遂擴大為整個北洋海軍的主力軍艦,即見到大型軍艦就應攻擊,而不用將目標侷限於某一艘或某幾艘指定的軍艦。作為第一魚雷艇隊行動的配角,第二、第三魚雷艇隊負責在威海灣西口外警戒,防止北洋海軍軍艦出逃。同時命令三個艇隊在行動中留意切斷威海灣防材水雷群的連線電線,掃清聯合艦隊大型軍艦來日入港的顧慮。
令下,日軍第一魚雷艇隊司令餅原平二少佐立刻返回了自己的旗艦“第二十三”號魚雷艇,召集所部各艇艇長會議,傳達命令。下午3時,第一魚雷艇隊又特別安排全部艇長乘坐舢板上岸,前往已為日本陸軍控制的南幫鹿角嘴一帶的炮臺之巔,俯瞰海灣,熟悉地形和北洋艦隊軍艦停泊位置,為偷襲行動預作準備。根據5日凌晨的經驗,這次偷襲的時間還是選擇在凌晨月落時分。
1895年2月6日凌晨,日本聯合艦隊第二、三魚雷艇隊首先來到威海灣西口海面警戒。緊接著,凌晨2時30分,第一魚雷艇的旗艦“第二十三號”首先出發,從威海灣東口駛近鹿角嘴附近海面,尋找防材缺口,並佈設路標,為後續艇指路。剩餘的“小鷹”、“第七號”、“第十三號”、“第十一號”在旗艦出發一段時間後,也魚貫出行。各艘艇上鴉雀無聲,軍旗也都被收捲起來。汲取昨日有部分魚雷艇被北洋海軍擄獲的教訓,此次出發的各艇都預先將重要檔案上繳到錨地的魚雷艇母艦,以防洩密。
正如北洋海軍洋員戴樂尓描述的那樣,6日凌晨酷寒異常,5艘日本魚雷艇航行時,不斷有海浪撲到甲板上,隨即給甲板覆上了晶瑩透亮的冰層,使得兵員在甲板上作戰活動大受影響。航行未久,2時48分,領隊的旗艦“第二十三號”尋找到了防材缺口。“第二十三號”魚雷艇和昨日參加偷襲的第三魚雷艇隊旗艦“第二十二”號屬於同級艇,是從德國訂造在吳海軍造艦所組裝的。當日出發前,艇隊司令餅原平二特意找了一艘抓捕來的中國木製漁船,拖帶在“第二十三號”尾後。當到達防材缺口時,幾名日本水兵躡手躡腳走過冰封的甲板,到艇後解開纜繩,將中國漁船錨泊在防材缺口南端,作為後續魚雷艇的路標。手忙腳亂中,誰也沒有注意到這艘路標船的位置安放得並不到位。
站在魚雷艇狹窄的司令塔內,餅原平二滿意地聽取屬下關於目標船已經錨泊就位的報告,下令透過防材缺口。正當“第二十三號”沿著防材缺口前進時,艇身突然猛烈顛簸起來,暗夜雖然可以給日本魚雷艇以掩護,但同時自然也會增加航行的難度,迷茫的操舵手竟然將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