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木艾呆呆的應了一句,條件反射般的往回走去,甚至都沒有看到不遠處的孔喜幾人,他們聽見打鬥聲時就趕過來了,當然也看見了木艾逼供殺人的全過程,想起自己當初戰場上第一次殺人的經歷,都有些不忍之意,微微垂下頭,避在一旁。
木艾磕磕絆絆的走著,腦子裡全都是那具脖子上卡著長刀的屍體,那雙充滿不甘和絕望的眼睛,她殺人了,她親手殺人了,不是她設想無數次的那般飛針刺穴,讓人無聲無息猶如睡著一般的死去。而去,真刀真槍的砍到人身上,感覺到刀柄上傳來的阻力,熱血噴濺出來的腥氣,鮮豔到刺目的紅色…
“嘔”,木艾再也忍受不住,蹲下(禁止)子翻天覆地的吐了起來,紅酒水果、晚上的飯菜都吐光了,又開始吐苦水,最後甚至就那麼幹嘔,痛苦得眼淚嘩嘩流出來…
歐陽一直沉默著,雙手背在身後死死握成拳,極力想忍下心裡那尖銳的疼痛。可是,身子卻不受他控制的慢慢走過去,伸手點了那女子的穴道,把她從夢魘裡解脫出來,閉眼昏睡過去。
回身吩咐一聲,“處理乾淨。”然後抱著木艾飛身進了院子。
春分和衣躺在溫暖的大炕上,心裡正迷迷糊糊的盤算著夫人交代下來的諸般瑣事,突然聽見窗欞上傳來兩聲輕叩,她連忙起身低聲問道,“誰啊?”
外面歐陽的聲音傳進來,“伺候夫人洗漱。”
春分腦子裡還剩下的三分睡意立刻跑了個乾淨,夫人晚上出門練習她是知道的,但是卻從不用她們幾個留人伺候。今日歐陽特意來通知,難道是夫人出了什麼事不成?
她連忙推醒身旁的夏至三人,不顧她們的疑惑抱怨,幾下穿好外衣,率先開門出去。急聲問道,“夫人出什麼事了嗎?”
歐陽的眼眸在夜色裡微微閃過一抹不明的幽光,輕輕說了一句,“殺人。”
“什麼?”春分連同剛出來的三女都是一驚,互相看了一眼,哪還敢問下去,連忙趕到大廳裡,點燃蠟燭,果然,自家夫人一身是血的躺在軟榻上,秋分和冬至當時就腿軟坐在地上,還是春分沉穩,小聲說道,“歐陽護衛沒說夫人受傷,應該不是夫人的血,咱們快幫忙打理乾淨,夫人如果醒了看見,怕是要完。”
說著上前,輕手輕腳給故人脫下衣裙,果然,最裡面一層沒有血跡,夫人確實沒有受傷,幾個人稍微放下了心,去提熱水的,找乾淨衣裙的,忙而不亂。這樣折騰了快大半時辰,木艾才終於一身清爽的重新睡在軟榻上。
春分幾人也不敢走動,藉著唯一留下的一隻蠟燭光亮,一邊做些簡單針線,一邊守著夫人…
第二日一早木艾清醒過來,呆呆看了半晌微微發白的窗欞。剛才她在夢裡又回到了小時候,她被人罵做野種,衝上去打架的結果,就是弄了一身傷,奶奶抱著她掉眼淚,爺爺卻摸著她的頭嘆氣說,我們艾艾以後要變厲害一些,才能不受人欺負。她那時卻總是哭,不知道爺爺的深意。如今,爺爺在天有靈,是不是會欣慰他的艾艾終於強大到可以隨手奪取他人性命了…
吃過早飯,木艾一臉平靜的帶了辛巴去給老太太拜年,先是在供了靈位的廂房門外,給老爺子磕了頭,這才進屋安坐,老太太和栓栓都穿戴一新,笑著說著什麼,見到她們來了都很高興。老太太給辛巴戴了一對兒小銀手鐲兒當年禮,上面扭了纏枝花兒,看上去很是精緻。
本來虎子也得了一對兒雕虎頭的,可是又起興覺得辛巴的好,趁著大家說話不注意,一把從辛巴手上強擼了去,辛巴被弄疼了,就舉著小拳頭和虎子打到了一起。
眾人連忙把兩個孩子拉開,辛巴臉上紅了一塊,想來是捱了拳頭,眼淚汪汪的抱著媽媽,但是也沒哭出聲來。
虎子卻不一樣,從小被顧氏嬌慣的蠻橫慣了,怎麼知道忍讓,躺在地上來回打滾的哭,嘴裡還罵著什麼野種之類,任憑老太太怎麼呵斥都不曾住嘴。
木艾原本心裡就煩躁難安,此時就皺了眉頭。老太太臉色也有些不好,喊了小花進來把虎子抱了下去。微微有些愧疚和為難的說道,“這孩子被他**養成了這個樣子,以後可怎麼辦?”
木艾突然想起前幾日族老們說的學堂一事,心思一轉,淡淡笑道,“奶奶,聽說村裡出了正月就要蓋學堂了,虎子今年也有五歲了,到了啟蒙的時候了,您打算送他去讀書嗎?”
老太太想了想,說道,“按理說,是應該送他去的。只不過,這孩子的脾氣…”
“說實話,奶奶,我也和您一樣擔心。畢竟到時候村裡的孩子們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