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不會坐視不管,咱們這幾日先盡力施救吧。”
歐陽見眾人忙碌,就拉了她的手,低聲說道,“讓你受苦了,如果你不來救我,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
木艾輕笑,“說什麼傻話,我又受什麼苦,雨澆不到,吃喝不缺,就是…有些惦記你。”
歐陽掃了一眼大禹和濤兒,“這兩個孩子不錯。”
木艾倒是難得在他口中聽到誇獎之言,受到讚賞的又是自家孩子,嘴角翹得更高,驕傲說道,“當然,你也沒看他們是誰教養出來的。”
歐陽聽了這句算不得謙虛的話,也寵溺的笑了。
木艾收了碗筷,找了套前些日子備好的新衣,催他去換了,又安頓他躺在氣墊上歇息。
歐陽一晚兩天未曾閤眼,要救人又要分心照料兩個孩子,早就疲憊不堪,此時心知木艾是把理事的好手,定然會把營地眾人安排妥當,於是沾了被子不到片刻就安心的睡熟了。
木艾心疼極了,輕手輕腳替他擦了擦頭髮,蓋好被子,再回身之時才發現,大禹和濤兒兩人也躺在油氈上睡了。
他立刻喚了兩個人幫她把兩個孩子抱進木屋裡,親手為他們脫了鞋襪,換上乾淨衣衫,眼見這四隻腳丫都被水泡的發白發皺,她又生恐他們著了寒涼,親手打了熱水為他們泡了好久,才退出木屋。
先前那批迴來的人手開始接替,十人一組輪流下山去觀察水情。夜色降臨時,歐陽醒了過來,跟著眾人一起又吃了一頓熱飯菜,就親自下山檢視,回來說水勢沒退,但是也沒有再漲。
眾人皆大喜,要知道只幾日功夫,河水就已經淹了小半截山了,再漲上幾日,萬一沒過山頭,豈不是連最後的落腳地都保不住了。
一夜安穩,第二日一早,大大的太陽掛上天空,曬得滿山的水汽迅速蒸發,一時間到處都好似霧濛濛的,眾人就如同置身於蒸籠中一般。
木艾想起防疫一事,問明歐陽確實帶人把死者的屍體掩埋了,這才放了心。
到了晚間,河水終於有了回落之勢,眾人都鬆了眉頭。
就這樣又過三日,河水回落了一半,木艾跟著歐陽一起下山到了河邊,順水走出五六里,找了一處最狹窄的地方,凝聚心神之力,挪移了兩棵稍矮的樹到河中,又架上粗長的樹幹,勉強建起一座簡易橋樑來。
眾人拔了營一路遷移到河邊,由谷中的那些會武的人和孔喜幾人一起,分別背了那些老弱婦孺,施展輕功,踩樹過河。
辛巴和誠兒鬧著要自己過河,被木艾嚴厲阻止了,就是大禹和濤兒,都被她按在大白夫妻背上,安穩馱了過去。
末了,木艾又親自背了不會武藝的小安和惜福四人過河,感動的幾女眼圈兒都紅了。
眾人終於逃出了困境,就不肯在河邊歇息,都打起精神向城中趕去,繞過一座被洪水沖刷得不成樣子的小山。
眾人又走了兩個時辰,終於遠遠看到了官路,於是又是一陣歡呼之聲。
可是越到近前,眾人卻同時靜默了。
那官路上再不是往日車水馬龍的樣子,此時到處都是互相扶持的難民,衣衫襤褸、臉色憔悴,一邊拖著疲憊的腳步向前走著,不時還要擼把路邊的樹葉草葉什麼的塞到嘴裡,然後繼續趕路。偶爾有孩子哭泣不止,爹孃也都好似已經麻木了一般,不肯哄上一聲。所有人眼裡滿是絕望悲哀,手下死死拽著或大或小的包裹,有的甚至只握了根木棍做柺杖。
歐陽和木艾對視一眼,心裡莫名的就涼了起來,大水褪去將近四天,路上還有難民滯留,難道前面三城都沒有開倉賑濟嗎,怎麼都聚到蓉城來了?
他們在看路上難民的時候,路上的難民也發現了他們,仔細分辨了半晌,見他們衣衫還算乾淨,面色也好,有些人還揹著東西,不像是難民的模樣,倒像是趕路的旅人,於是,不知是誰帶的頭,統統蜂擁了過來,擠在前面的是個年輕後生,他剛跑到眾人跟前就跪了下來,大聲喊著,“各位大爺、夫人,求求你們行行好,施捨我一點兒乾糧吧,我娘已經兩日沒吃東西了。”
旁邊一個老漢一手扯了個孩童,也跟著喊道,“大爺、夫人,各位貴人行行好,救我這小孫兒一命吧,賞老漢一個幹餅吧。”
歐陽怕他們傷到木艾,伸手把她和幾個早已經看愣了眼的孩子護到身後,還未等說話,旁邊不知哪個小媳婦兒一時心軟,從懷裡掏出個饅頭給了一個孩童,那孩童接了過去,生怕別人搶奪一般,大口吃了起來,噎得直抻脖子,他的爺爺則拉了他下跪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