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她到底發生了什麼,可當真是對那樣的她恨不起來。”
“你很坦誠,當真不怕朕怪罪?”
“男女之情本就無法自控,臣既動了歪心思,便該叫皇上知道。如若隱瞞便是欺君大罪。皇上如今也深陷其中,該當明白這種滋味。有時候掛念一個人並不由自己做主,不經意間便會想起,怎樣剋制都無法自拔。”
皇帝眼前一亮,漂亮的唇緊抿一下,然後他開口:“這般看起來,你倒是陷得夠深了。”
“臣不如皇上。和皇上一比,臣那點心思不值一提。臣看得出來皇上對她用情至深。臣尚且能自控,而皇上……”
說到這裡他話頭一收,沒再繼續下去。今天的他夠大膽,也許是在宮外的緣故,也可能是艙內光線昏暗,倒叫人容易將心事都說出來。
皇帝並不介意他的欲言又止,反倒是接著他的話頭道:“朕是泥足深陷、無法自抑。”
兩個從兒時起便是朋友的男子,自成年後便再無這麼坦誠過。今日卻因為一個女子,皆向彼此說出了心中最深的秘密。
聽到皇帝的話,傅玉和倒是神色一鬆,像是去了一道心頭的枷鎖。皇帝喜歡她也好,總好過她出宮之後被不知名的男人娶進門。那樣只會叫他更難受。
輸給皇帝他心甘情願,反倒不覺得痛苦。
於是他便勸對方:“皇上既喜歡,為何不復她的位份?”
“朕想過,其實朕打一開始便沒想過貶她為宮女。你也知道那是她自個兒一廂情願。那一日朕本是想封賞她來著,不曾想她說出那樣的話來。朕一生氣便應允了。現在想來當真是做了一件錯事。”
“現在補過也還來得及,好歹她還未出宮。”
“她人雖在宮裡,日日在朕眼前晃,可這心並不在朕這兒。朕不想勉強她,原本想著這般相處時間一長,總能將她捂熱。沒成想她當真是塊頑石,怎麼都捂不熱。朕許過她不止一次,最開始是嬪位,她直接回朕一句不願意。後來朕帶她出宮看花燈,趁著她心情好問她可願為妃,她卻假裝沒聽見。朕長這麼大,頭一回有人這麼拂朕的面子。偏偏朕拿她沒法子,打不得罰不得,略說兩句重話就把她嚇得又是下跪又是磕頭,見她哭成那個樣子朕心有不忍,又說要封她為皇貴妃,可她依舊不允,寧願叫朕殺頭。你說說,朕如今該怎麼辦?”
傅玉和聽了心中當真有如驚濤駭浪一般,一時難以平靜。一直看皇帝跟知薇處得不錯,還當兩人早已互訴衷腸,寵幸只是早晚的事情。卻不料沈知薇是這樣的人,性子倔得叫他吃驚。
印象裡從前的她並不這樣,要不然當年也不會被她父親硬逼著入宮了。
他愈加覺得這個女子並不是從前的那一個。
面對皇帝的問題,傅玉和回答不上來,就在這尷尬的沉默間,皇帝又開口道:“朕甚至想過封她為後,可她依舊不從。鬧到這一步未免太難看,朕也不能再逼她,如今只能過一天算一天。”
“皇上有沒有問過她,為何不願意?”
“問過。她同朕說只想要一個人。一個一生只她一人的男子。當真夠狡猾,提出這樣的要求,叫朕如何答應。哪怕她要天上的明月,朕也能琢磨個法子給她弄來。可她卻提了讓朕最無法做到的要求。所以朕想了想,還是就這樣吧,她在身邊的時候好好待她,有朝一朝她走了,朕也不強求。只叫她高興便好。”
傅玉和就是昏暗的燈光看皇帝的神情,見他少見地露出幾許疲態,想來方才說的都是真心話。人沒想過皇帝那樣的人物,有一天也會為個女子肝腸寸斷痛苦糾結成這樣。
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卻知不過是隔靴搔癢罷了,於是只能住嘴不言。
皇帝沉思片刻,突然又問他:“朕今兒一個人過來,主要想問問你的意思。你同朕說,你對她存了多少心?”
傅玉和深吸一口氣,實話實說:“臣不敢欺瞞皇上。臣這一生活到現在,確實頭一次對一女子產生那樣的情愫,便如皇上說的那樣,難以自制。”
“那朕……將她給你如何?”
傅玉和大驚失色,不由瞪大眼睛:“皇上!”
“你先別開口,聽朕把話說完。朕最初和她定了個約定,她答應朕即便將來出宮也不會再嫁,只留在家中一輩子。但朕這些天也想過,這世上的女子生活本就艱難,她一個無依無靠又是從宮裡出來的人,家裡如今沒個掌事的人,若再終身不嫁,待得祖母母親過世後,她要如何立足?朕真恨不得將她留在身邊,但她既不願朕也要為她的將來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