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天下人,誰能問鼎天下都是由天下人決定,所以歷代雄主才紛紛討好百姓,想得到百姓擁護。田虎、王慶那等詐害百姓之人,雖能得一時之勢,但是一旦義軍壓境,百姓就會拋棄他們,甚至倒戈相向。這一點在河東已經證實過了,相信王慶用不了多久也就成了獨夫了。”
宗澤雖然覺得晁勇把人都說成了自私的,而不是聖人的博愛,但是也不可否認很多人都是為了自家江山的穩固才善待百姓,一旦江山穩固了,很多皇帝就會開始盤剝百姓。等到百姓忍無可忍,揭竿而起,那時就又改朝換代了。
“那大梁官員是應該效忠皇帝,還是效忠天下人呢?”
宗澤的這個問題可以說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既然你說人都是自私的,那自然不會願意自己任命的官員效忠其他人。
晁勇笑道:“我大梁皇帝只有一個任務,就是保住大梁江山,想保住大梁江山,就要讓天下百姓擁護。所以你們效忠天下人也可以,天下大過天。現在天下人只能被動的選擇誰治理天下,總有一天,天下人要主動選擇讓誰治理天下。當然這可能要很久很久,但是這卻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走向。”
宗澤不由奇道:“何為主動,何為被動?”
晁勇想了想,道:“簡單的說,現在百姓只有過不下去了,才會揭竿而起,選擇讓誰治理天下,可以說是被動的。但是以後百姓的要求就提高了,稍微過的不好都會重新選擇讓誰治理天下,那時就可以說是主動選擇了。”
宗澤愣道:“稍微過的不好就造反,那天下不是要刀兵不斷?”
晁勇笑道:“不會,發展到一個時期,就不需要用戰爭決定誰治理天下了,而是透過百姓的選票。”
宗澤難以置信的道:“如果百姓選的是另一個人,以前的皇帝會甘心放棄皇位?”
晁勇看到宗澤驚訝的樣子,也知道他說的太超前了,不過已經開了頭,他也只能繼續說下去:“不放棄也不行,他的位置本來就是百姓給的。”
宗澤搖頭道:“百姓的力量最大,但是還是很難想象你說的情況。”
其實晁勇也不信,因為他也沒見到那樣的情況出現,不過是說說而已。
張清快馬而來,抱拳道:“我部已經全部渡河,請求攻打潤州。”
宗澤聞言,臉色也不由變了變,守衛潤州的是他的兒子宗穎,城中先前便只剩下三千人,現在前線大敗,恐怕城中守兵又不知逃了多少。而他的兒子宗穎不知他的生死,一定不會棄城而逃。
他的長子便是早夭,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他已經體會過一次,如今眼看又可能要面臨一次同樣的痛苦,容不得他不動容。
晁勇正要說話,便見又有人快馬而來。
來人卻是病尉遲孫立,孫立到的跟前,飛身下馬,和晁勇見過禮,便轉身對宗澤抱拳道:“久違了,宗大人。”
孫立和宗澤都曾在登州任職,宗澤任登州通判,孫立任登州兵馬提轄,兩人共事一載多,然後宗澤便被罷官。後來孫立也因為解珍解寶殺官劫獄,上了梁山。
孫立對宗澤卻是十分敬重,大軍南下後便給宗澤修書一封,想要招降宗澤,但是宗澤卻讓人把信使趕出了大營,並沒給孫立回信。
兩軍陣前,各為其主。
宗澤倒是沒有一絲尷尬,抱拳道:“孫將軍風采依舊,可喜可賀。”
孫立聽著卻覺得有些刺耳,彷彿在諷刺他跟著大梁造反一般,嘆道:“若是宗大人在登州,或許我也會和宗大人一般成為大梁俘虜。當初宗大人在登州時,不畏權貴,愛民如子,誰不敬服。後來大人因上書反對聯金滅遼被罷官,登州便又被那些貪官汙吏詐害。我兩個兄弟打了老虎,卻被毛太公仗著女婿是州里孔目奪了老虎去,還要害我兩個兄弟姓命。孫立不得已,這才殺官劫獄,上了梁山。”
宗澤點頭道:“我也聽得很多人都是被逼上梁山,你們上山後能不忘百姓,替天行道,也算難得了。”
孫立道:“如今皇上寬宏大量,求賢若渴,大人何不與我一同效忠大梁。以大人才幹,必能輔佐皇上開創盛世,名留青史。”
宗澤略微猶豫了一下,拱手道:“我受皇帝重託,帶兵抵擋大梁軍隊。如今兵敗被擒,已是有負聖恩,怎能再不忠?今時今地,宗澤但求一死。”
晁勇為難道:“宗大人名聲我早有聽聞,實不忍加害。只是你先前殺傷我許多將士,若這樣放了你,我也無顏面對大梁將士。”
一眾士卒聽得太子這般說,不由都大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