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尼姑來喚她,她才起身回庵堂。父親和師傅從不讓她在這過夜,這更像是她的書房。
這日,下了早課,她抱著父親讓下人捎來的幾本新書,迎著春天裡微涼的風朝雩曉雅筑走去。在庵堂裡這十年,她也沒別的事兒可做,除了聽師傅講佛經,便就是看書了。偶爾撫琴,下棋,或者畫畫。師傅是個奇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樣貌也出眾,不知怎地就削了發出了家。
推門走進小木屋,她開啟臨湖的那扇窗欞,微涼的春風帶著湖水清涼的味道吹入屋裡,和著屋裡的木香,舒坦極了。
“嗯,今天的天氣總陰陰的,若有陽光就好了,今日倒想畫畫呢!”
雅筑裡,她養了一隻鸚鵡,就掛在窗戶邊上,每天來給她餵食的時候,總會跟它叨上幾句,這鸚鵡倒也很通人性,學會了不少人話,還會說上幾句。就這麼陪著她聊了好些年。
“下雨了!下雨了!”
她這頭才跟鸚鵡說完天氣,回頭便下雨了。轉過身去,看見雨水落在湖面上泛起圈圈不斷的漣漪。
“哎,這說著呢,就下雨了!”
並非她不喜歡下雨天,只是她今天是真想在外面湖上的亭子裡畫畫呢。
“春雨!春雨!”
“春雨潤物細無聲,知道啦!”
她微笑的輕輕地拍了拍鸚鵡的頭,回身拿起新來的幾本書,百無聊賴地翻了起來。
“看來,今天也只有看書了。”
“下棋,下棋!”
“你還真多意見,我今天就不聽你的,我就不下棋。”
“下棋,下棋!”
“我就不,就不!”
一人一鳥就這麼鬥起嘴來,很幼稚,但這也是她生活裡的消遣。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擾了這屋裡的人和鳥。
“有人,有人。”
“誰呢?這時辰還早呢,應該不是靜言來送飯啊!”
靜言是師傅派來專門照顧她起居的小尼姑,庵堂裡平日除了師傅,只有她會上這來。
“男人,男人!”
鸚鵡在架子上歡騰的跳躍著,她無奈的搖頭,這隻畜牲跟了她這麼些年,半點沒沾上這裡的清逸之氣,
“男人?你怎麼知道的?你又不是狗,難不成還聞出來啦?”
她這話音還沒落,門外真就傳來陌生的男人的聲音。
“請問,有人在嗎?可否借小築一避。”
聽到是男人的聲音,原本淡定的她有了些許的緊張。
不知道什麼原因,琅中山普靈庵方圓百里鮮少有外人出現,除了當年建這小木屋的時候來過外人,就再沒見過男人,就連曄家每回派來送物品的僕人也是嬤嬤。
猶豫間,她想起佛主的一句話:出家人慈悲為懷,與人方便。她雖不是出家人,卻是在佛祖跟前長大的孩子,也算半個出家人。
她伸手拉開那道門閂,這一開,殊不知這道門改變的是她的畢生的命運。
雕花木門緩緩開啟,門外的人漸漸看清門裡人的模樣。
只見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女身著淡綠色圓領繡櫻花長裙,頭髮鬆鬆的挽著纂兒,僅插了一支金絲楠木蘭花簪子。她肌膚晶瑩如玉,圓圓的鵝蛋臉上未施半點粉黛,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清淡淺笑著站在門邊。讓門外的人看得痴了,站在飄雨的走廊裡,忘了動作。讓人不禁想起一句詩: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曄謦翾開啟門的同時,一雙美目也不忘好奇的打量著門外的男子,清澈的眼中她儘量掩去驚悚。
敲門的是個衣著樸素小廝模樣的男子,越過他,看清了他背後那抹明亮的月牙白。
那男子估摸著十七八歲左右,一支羊脂玉髮簪將烏黑茂密的頭髮整齊的綰起。眉長入鬢,細長的雙眼邃不見底,英挺的鼻樑,薄薄的嘴唇,白皙的面板透著一抹病態的蒼白,春風細雨中他的這抹柔弱絲毫無法掩蓋他身上露出高貴優雅的氣質。他頎長纖細的身材。包裹在月牙白的袍子裡,更顯得挺拔,袍子在微風裡微微翻動著,倒顯出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鮮少與男子接觸的她一時不知道怎麼形容月牙白袍子的男子俊朗,心裡只道:這大哥哥長得真好看!
“你們是要避雨嗎?請進吧!”
她大方側身邀請他們進來,雖然口氣有點生澀,卻還是很真誠。
“公子”
門外個頭矮點的男子回頭看向身後那位俊逸不凡的男子,有些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