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火爆,待你們可不像我這個南人那般和氣,我這也是幫你料清手腳,不至於被他新官上任放的火給燒著了。”
施世驃淡淡地說著,白道隆臉色陰沉,不敢接話,心中卻在怒罵,幫我料清手腳?這是在幫你料清手腳,不讓王文雄挑你的刺!你讓我的炮都炸了,然後處置了我,等王文雄接任,自然再沒什麼話說。
見到周寧圓瞪雙眼,微微舉手,張合兩次,還翹了一下大拇指,白道隆只覺一股透心的涼意上湧,施世驃的家人,裝了十一成的藥量!
那些家人裝藥完畢後就退了下來,周寧自覺已經盡了義務,哎喲一聲,捂著肚子告病退下,而炮手們也紛紛出了狀況,吐血吐白沫發巔生狂的什麼都有,就算總戎軍門責罰,他們也是不敢放這炮了。開什麼玩笑,十一成的藥量!?就算是五成量,他們都是拿了總戎的銀子才上的場,每次簡閱都會炸炮,不炸炮那可就是奇聞了。可畢竟只裝五成量,總還有個僥倖一拼的機會,現在裝十一成藥,就是明擺著送死。
施世驃皺眉冷哼了一聲,他只管結果,這過程,如果白道隆都擺不平,那這總兵當著也就沒意思了。
白道隆兩眼迷茫地轉著,正在冒冷汗,蕭勝站了出來。
“標下喜歡放炮,請總戎將這事交給標下。”
那一刻,白道隆也真想抱住蕭勝狠狠親一口。
“張應,梁得廣,走!”
蕭勝轉身,臉上浮起微笑,四哥兒,這事你終究沒能料到吧……
兩個心腹跟了上來,放劈山炮太簡單,之前剿滅寨堡的賊匪就放過。可兩人心中還是有些不踏實。
“老大,畢竟是十一成的藥量啊。”
張應問著。
蕭勝嗤笑:“十一成!?當初四哥兒裝了多少?十二成!”
梁得廣喔了一聲,他記起來了。
“四哥兒交炮的時候,說他們閒得無聊,還讓炮工練習鏜炮,這十二門炮,又結結實實多鏜了四五天!”
蕭勝咬牙:“我真有心裝個雙倍量來試試,就怕連軍門也沒這個膽量!”
遠處的木臺上,看著放炮之地就三個孤零零的身影,施世驃也微微動容:“好漢子!”
白道隆側頭抹著汗,心想軍門大人你可料錯了,那蕭勝可不是賭命,這炮就是他跟著鳳田村的村人造的,能裝藥多少,他可心裡有數。
“看來光一個千總,都不足報償蕭勝啊。”
白道隆心中發著感慨。
片刻之後,轟轟巨響連連,前方頓時硝煙瀰漫,大地也在顫動不停。蕭勝竟然是挨著炮一門門的連放,完全沒按照慣常的規矩,點火就飛奔出至少十丈之外。
木臺上的施世驃抽了一口涼氣,臺下的官兵更是一陣騷動,這人還能活?不少泥腿子冒充的兵丁更是像炸了窩的兔子,撒腿就開跑,被官長一陣鞭抽腳踹,才好不容易拉扯了回來。好在炮聲隆隆,吸引住了臺上施世驃的注意力,並沒注意到臺下這慌亂的一幕。
十二響,一響不少,一響不多,二百多步外的山坡上,十多道煙塵也正飄揚而起,見那煙塵的粗細,炮子顯然還餘勢未盡。
“好炮!好炮!”
施世驃的細小眼睛也撐開了,精光迸射而出,小小劈山炮都能轟出這般威力,他跟著父親施琅徵平臺灣也沒見過。
心思一動,眼珠也轉了起來,施世驃再度感嘆:“是叫蕭勝嗎?好漢子!”
前後兩次的讚歎,涵義卻不一樣,白道隆趕緊開口:“是啊,這蕭勝本是我早年親隨,尤擅槍炮,當年臺灣平劉卻之戰,他可也是立了奇功的。”
施世驃目光黯淡下來,有些遺憾地哦了一聲,想把這個蕭勝調到福建的心思也散了。白道隆的話說得很直白,這個蕭勝,是他白道隆的人。
“沒見識!”
遠處的蕭勝歪著嘴角,對後方傳來的騷動滿臉不屑。
“是啊,老大一炮轟死六人的神射,他們要見了,下巴不都得全掉地上!?”
張應拍著馬屁,卻也和梁得廣一同挺胸疊肚,這一輪十一成裝藥的連珠炮,他們這兩個炮手可也是出名了。
“得了,我那算什麼?四哥兒一炮轟得上百人碎了膽子,那才是真正的神射!”
蕭勝記起了寨堡那一戰的情形,李肆那一炮霰彈才是制勝的關鍵。
“說起來,這炮就是四哥兒造出來的,鳳田村的那些炮工可沒這能耐!四哥兒……到底是個什麼人啊?”
梁得廣嘴裡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