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再深三分,湊近我的耳邊,輕聲細語道:“是傅諒,還是傅惟?不要說什麼‘身為太子少傅’之類的話,我想聽的是你的真心。”
“放開我!”我又推他,此人平日裡看起來文質彬彬、弱不禁風,沒想到力氣竟然如此之大,任憑我如何掙扎,他還是紋絲不動!
“你告訴我,我就放。”
我呸!什麼翩翩佳公子,根本就是無恥臭流氓!我青面獠牙地威脅他:“元君意,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侍衛了!”
元君意笑道:“好啊,你喊啊。聽說最近皇宮裡流傳著不少有關你我的緋聞,那些宮婢太監閒來無事最喜歡嚼舌根,你若不怕緋聞坐實,隨便喊。”
……也對。
自從上次我去瑤山別院找他被妍歌撞見後,第二天,各種有關我和元君意的流言便開始甚囂塵上。什麼“情小妹夜奔瑤山院,俏郎君盼卿赴巫山”云云,各種沒下限,偏偏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睛,彷彿親眼所見一般,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肯定是妍歌在背後插刀。
如果引來侍衛,不知道又要有什麼怪力亂神的流言傳出去……屆時,只怕本少傅一世英名就要毀於一旦了!
我恨得牙癢癢,卻又拿他無可奈何,只得盡力朝後仰,能遠離他一分是一分,冷笑道:“好,我說。於公,這是我齊國的內政,即便你是突厥使臣,那也只是外臣,根本無權過問。於私,這是我的個人選擇,你我非親非故,我憑什麼告訴你?這便是我的真心話。元公子,別說我沒提醒你,這裡是齊國的皇宮,不是突厥的草原,請你自重!”
***
正所謂禍不單行,這廂我跟元君意正僵持著,一個賤兮兮的聲音砸了過來:“哎喲,戚大人,元公子,你們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不是傅辰又是誰?
我只覺兩眼一抹黑,恨不能買塊豆腐撞死在這裡。
傅辰看看我,復看看元君意,道:“戚玉瓊,我二哥仍在戰場殺敵,父皇也尚未脫離危險,你身為二品少傅,卻有閒情逸致在此與人卿卿我我。”他嘖嘖搖頭,臉上滿是譏嘲與鄙夷的笑意,“如此過硬的心理素質,真是教人佩服!”
元君意終於將我放開,閒閒站在一旁,卻是什麼話也不說,顯然是想預設傅辰的猜測。
我指著地面一灘水,道:“漢王殿下,您誤會了。雨天路滑,方才我不慎踩了積水,險些摔倒在地,元公子好心將我扶起,僅此而已。”
“是嗎?那你臉紅什麼?”
我摸了下臉,繼續扯淡:“受到驚嚇,自然臉紅。”
元君意輕笑一聲,看了我一眼,以扇叩掌,雲淡風輕道:“戚大人說的不錯,確是如此。”
我略略鬆一口氣,不忘給他一記眼刀,他卻笑得更歡了。
……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
傅辰對這個答案嗤之以鼻,顯然不相信,那眼神分明在說:隨便你扯淡,等二哥回來,我非告訴他不可,到時候看你還怎麼扯淡!
我也用眼神告訴:隨便你告訴!
我拱了拱手,道:“若殿下沒別的吩咐,下官先告退了。”說完,不待傅辰回答,拔腳就走。
***
踏出避雨亭,抬眼卻望見昭陽殿前,太醫院院使與康公公一齊走了出來。皇子貴妃們蜂擁而上,爭先恐後地詢問皇上的病情。
說時遲,那時快,先前還在避雨亭裡的傅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上去,瞬間切換成孝子模式,急切道:“父皇他怎麼樣?”
只見院使擺擺手,微笑道:“皇上並無大礙,只是由普通風寒引起的咳喘症。由於先前一直沒有系統地調理,致使病情走急。請各位貴人放心,只要堅持服藥,配以施針治療,很快便可痊癒。”
眾人面面相覷,將信將疑。我不禁暗生疑竇,方才聽康公公描述的症狀,根本不是普通的咳喘症,只是咳嗽病的話,怎麼可能在短時間之內迅速消瘦這麼多。
有人問:“我們何時可以見父皇?”
康公公道:“皇上正在休息,除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暫時不見任何人。若有需要,奴才自會傳召。今日天氣陰冷,還請各位貴人早些回去,切莫著涼。”
眾人這才三三兩兩地散了。
傅辰仍不甘心地望昭陽殿裡探,被李貴妃強行拉走了。
康公公喚我:“戚大人。”
我走上前,道:“康公公,是不是皇上有何吩咐?”
他微微頷首,謹慎地四下環視,小聲道:“傳皇上口諭,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