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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拾,眼中已是白晝般刺亮,胸口上象是冬日裡用雪搓著,從麻木中生出一股熱氣來。他怔怔的望著胸前那段寶劍,血不停的從劍畔湧出,青鋒後,慕容衝的神色無比靜謐。

“你……”慕容泓吃力的握著鋒刃,一點點提起身子來,劍尖在他背後越伸越長,他與慕容衝的間距愈來愈短。“衝哥!”慕容永覺得有些不安,輕喚了一聲,慕容衝向他略擺了一下手。

“你為何要……”慕容泓眼睛越睜越大,從齒縫間掙出零碎的句子來,“若在今日之前……我倒明白……”

慕容衝看著他那樣單純的疑惑的神情,驀然間,光陰退去十載。慕容泓彷彿依舊是十五歲少年,小兄弟兩彼此靠著肩頭,看著“燕”字大旗在征服者的歡呼聲中飄落;那個冰凌風急的黑夜,他們抱著重病的姐妹在崎嶇的山道上掙扎;還有秦宮官員們的轟笑聲裡,他緊緊的擁抱……直到,“你還是我兄弟嗎!”

刺骨的寒光爆現,在慕容永的驚叫聲中,慕容衝猛然收回寶劍,劍轉如琢繭抽絲,於毫釐之間擋開了已切破他衣襟的寒光,那光華落地,化作一柄短鋒。劍重又刺出,乾淨利落地,於慕容泓倒地之前,再度刺入他的胸口。

慕容泓高舉起雙臂向前傾去,鬆開的五指奮力前伸,彷彿想抓住慕容衝的肩頭狠狠搖晃,可倒底隔著數寸,始終不能如願。他無力的歪下頭,唇角泛起一抹苦笑,慕容衝在他眼中看到自已的影子,如同月魄凝成的鬼影,悲涼而又冷漠。慕容泓始終不停喃喃道:“我方才答應……你了!我們去長……安……我們一齊去……去報仇……”只是聲音愈來愈低,他瞳子上的光漸漸渙散,更多的質問哽在了喉中,雙臂軟綿綿地垂下。

慕容衝很想回答:“並非所有的事都能夠挽回。”或者“你有過太多的時機,但你都放過去了,時機不會永遠都等著你。”可無窮無盡的倦意湧上了他身上心頭,竟是什麼都不想說了。他抽回劍來,劍鋒滴血不沾,依舊清亮如洗。慕容泓昂天倒了下去,滿月朦朧起來,象一團永遠的也扯不清的恩怨,嵌在了他不肯合上的眼中。

第十章

“出了什麼事!”睡眼惺鬆的兵將們揉著發紅的眼睛跳出帳外,眼前是一堆堆的火焰。鋥亮的盔甲映出的殘光,在夜空裡化作千萬散星,合著浮塵敗葉撲面而來。“是秦軍突襲嗎?”

“馬!馬!馬全都跑過來了!”蹄聲動地,“嗷嗷”的長嘶扯破了燥熱的風,馬匹飛揚的鬃毛和起伏的脊背象深夜的漲潮漫了過來。帳篷和鹿角槍如干蜷的葉子般碎裂,輕易的飛騰在半空。見到這種情形,中軍的將士們拼命想要相信只是一場噩夢,直到他們的胸口被鐵蹄踏破。

這是一處山谷,兩側有山腳合抱,谷口狹窄,本來是為的保護中軍安全。可這時山谷中馬匹跳竄,眾人不得不被逼著往唯有的出路跑去,擁擠成一團。到底是經過戰陣的軍隊,不久就有人鎮定下來,督校們將手下兵丁聚攏,緊帖山壁排列齊整,空出中間任馬群奔逃。“那是什麼人?”這時他們才發覺一支騎兵,舉著燒得通紅的火杆,象是一條條噴火的妖獸,在瘋馬們的身後驅趕。他們逐著馬群,從谷口一擁而出。

火杆被一一扔在地上,當中領頭者兜鍪下的面孔卻極是熟悉,韓延!中軍將領紛紛上前,狂怒地盯著他。還不等他們開口質問,韓延的目光居高臨下地掃視眾將道:“慕容泓暴虐無能,我已決意廢之,你們願意與我一同舉事的,就站在原地別動。”

“什麼!”“你瘋了?”“大將軍呢?快找大將軍出來!”中軍將領一時懵了。“擒下他再說!”雖然沒有了馬匹,可不少兵將手中都還握有兵器,便向著韓延一夥殺去。韓延帶入谷來的,有數千騎,都持硬弩,弩弓連發,一時成群的兵丁倒下,震得再一時無人敢上。另有持重的,便想:“不如先逃出去,軍中這麼多將領,莫非都願跟韓延行兇不成?”於是又有人流,向著谷口衝去。他們方到谷口,就見一騎獨零零地嵌在兩山闕處,那人一柄長槍斜斜在手,隨著馬匹輕輕晃動。

奔向谷口的人紛紛住腳,“高將軍?”各人從口裡發出些雜亂的聲音,猶豫遲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嘴裡吐出的這三個字。高蓋揮矛背在身後,道:“是我!”“是他放這韓延進來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幹!”“叛徒!”憤怒比方才面對韓延時更甚,有的人已經開始破口大罵。可是雖只有高蓋一人一騎擋道,他們也不敢再進,他們清楚地知道,谷口定然埋伏下人馬。這時心細的已經發覺,谷中本有兩萬人馬,此時彷彿少了許多,好象不到一萬五千的樣子。那少掉的五千人定然是已投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