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給了她生命,卻從來沒將她當成女兒看待。她也早已習慣,只是偶爾看到別人的母親對自己的子女那般慈愛,她又忍不住傷心落淚。
是她的命運本該如此,還是這個女人的刻意安排?她有些不懂了,要是真的想要報仇,直接去殺了易長華就是了,可是那女人卻是將她送到了他的身邊。
她有一身的武功,雖然不是很精卻是難有幾個敵手。那女人教她的時候,是死命地要她頂住,完全沒有一刻的放鬆她這才有瞭如今的功底。但今年她說要學了武功找那男人報仇,現在這身武功卻沒有一絲用處。
她恨恨地咬牙,忽略傷口的疼痛快速地塗抹完藥膏,抬頭問道,“我的衣服被你打爛了,這裡有衣服麼?”
“有!”黑衣女子忙給她找來一套跟她平日裡穿的一樣的衣服,她嚅囁著遞過去道,“安兒!”
“別叫我安兒,我不是!”易謹安如今完全搞不懂自己的身份了,她到底是以什麼身份進入相府的?
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她發誓,這種痛苦的折磨她再也不想要了。她要離開她,離開這個女人。她一直不肯承認自己是她的女兒,卻讓自己一次次地為她辦事。她本不狠心,卻因這個女人變得心狠手辣,如今卻連喊她一聲的自個都沒有,那她要自己做這麼多是為了什麼?
“好,你走吧!”黑衣女人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她被擺手讓易謹安走了。
易謹安走後,黑衣女子從懷裡摸出一隻銀色手鐲。那銀色手鐲雕刻特別,看不清雕刻的是什麼東西,此刻在黑衣女子的手中發出幽幽的光。
“奪命銀鐲!”
她笑了笑,輕聲念出了那鐲子的名字。當年那人就是用這個鐲子套住了她的心,逃走了她的身,還險些套去了……她的命。她抬手摸摸臉,那半邊臉上的傷疤就是拜這個鐲子所賜。
她恨那個奪走了他的清白的男人,明明已經有了妻子卻要對她花言巧語,明明已經有了孩子卻要騙她說孤身一人。她猶記得那場大火無情滴將她包圍,猶記得那男人站在火圈外冷笑的看著她,告訴她:我就是易長華,你的殺父仇人。
那時,她的肚子裡早已有了一個孩子,她告訴自己不能死,要活下去,要報仇……
一場大雨救了她,所以她活到了現在。而那個還未還得及出生的孩子卻因為她連續幾天的高燒流掉了,她雖然恨極了那男人,確不會因此而恨自己的孩子。可是,她的孩子……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吸了吸鼻子,幽幽的眼裡發出森森的光,異常地可怕。
易謹安回到自己的院子,叫人搬來浴桶在寢室內洗了個澡,又讓小荷偷偷地給她上了藥。小荷滿心疑惑,她不明白,為何小姐出去一趟回來卻是滿身傷痕。
對於那黑衣女人給她的傷害,易謹安不得不靜下心來仔細思量。是不是自己搞錯了,那人根本不是自己的母親?
她沒吃午飯躺在床上休息,小荷嘆了一聲替她蓋了被子便出去了,沒看到易謹安恨恨的神情。她一定要擺脫那人的控制,一定要!無論那人是不是她的親孃,她已經別無選擇了!
晚上,易長華帶回來一個年輕冒昧的姑娘,叫柳如夢。他要求全家聚在一起吃頓團圓飯,順便介紹這位新來的姨娘給大夥兒認識。
這個柳如夢,是易長華的栽培出來的學生送來的歌姬,不僅人長得漂亮,勾魂奪魄的本事更是一流。易長華本不打算收了她,卻見自己的後院空了許多,想著反正自己還年輕,多一個也無所謂。
一大家子坐在飯桌前,眼睛齊刷刷地看向新來的六姨娘。宛兒表示好奇,這個六姨娘看起來就比大姐姐打上一兩歲,父親也太……咳咳……老年吃嫩草了些。
二房三房都沒什麼表示,只是禮貌性地跟她打了聲招呼。
易老夫人吃著易謹寧嫁的菜,眼睛微微眯起打量起了這個新進來的媳婦。是年輕了些,但是年輕好,年輕的姑娘好生養。看她那身板兒,將來一定能給她生出幾個北北胖胖的孫子來。
易謹宏走了,像他娘一樣丟下了他爹一樣丟下了她這個來太婆。易謹宣是個庶出的,況且也還小,自打二姨娘被填了井他就一直哭鬧不停,老太太被煩的頭疼。二房三房的又沒一個有出息,她漸漸覺得易家就要衰敗下去了。
若是以前,她絕對不會允許歌姬成為她的兒媳婦。因為有了三姨娘的前車之鑑,她怕了。可是她不又想讓易家在她的眼裡衰落下去,所以她現在也支援易長華再納一房小妾。將來怎樣,易長華自會有打算。